寿喜听完于则成的分析后,震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可很快清醒过来,先转头看了一眼萧思礼,见对方已经陷入了沉思,心中大叫一声:不好。
他转回头对着于则成,歇斯底里的训斥道:“闭嘴!这些话也是你一个奴才该说的吗?挑拨皇家关系,你知道是什么罪吗?”
张义装作被对方训斥的有些委屈,低下头怯怯的说道:“爷爷,小子就是想给老爷提个醒嘛。总是要提前有个防备才好,免得……。”
寿喜哪里听的进这些话,大声呵斥道:“滚出去。”
“哦。”张义也不敢抬头,只得规矩的行了一礼,便倒退着走出了房间。
张义此举并非毫无意义,他只是想在萧思礼的内心深处,埋下一粒种子。而这粒种子会随着张义一次次的挑拨,慢慢的生根发芽,他相信早晚有一天,这股怨念会转变成野心,那粒不起眼的种子,也会随之成长为一棵苍天大树。
到了那时,辽国的两大势力,耶律家族和萧氏的内斗将不可避免。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张义离开房间后,萧思礼也逐渐从沉思中醒来。抬头瞪了一眼寿喜,埋怨道:“你骂那小子作甚?他分析的不无道理,咱们那位皇帝是个多疑的,很有可能……。”
寿喜听到此处,似乎被吓到了一般,慌忙出声阻止道:“主子慎言。”
说完,便推开书房门,对门外的护卫吩咐道:“退到五丈外警戒。”
见护卫离的远了,这才关上房门,重新回到萧思礼面前,低声说道:“主子,那哈勒昌有密旨也罢,有口谕也可。这些都可以暂且不理,目前的问题是薛谦已经死了,老爷还是要尽快安排一名将领顶上去,防止那哈勒昌得逞啊。”
说起人员的选拔,萧思礼就大为头疼。
不是说整个析津府或者放眼整个辽国,就找不出可以替代薛谦的人。而是愿意效忠萧家的武将里,几乎没有合适的。那些人不是年岁过大,就是职位不够。
经过深思熟虑后,萧思礼也只能先让薛谦的副手,现任城防衙门的张涛顶上。此人虽然不是萧家的铁杆心腹,但因受过耶律家的排挤,至少一时半会儿不会倒向耶律家族那边。到时己方再拉拢一番,相信对方应该知情知趣,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
萧思礼打定主意后,便提笔写了一篇奏章。详细叙述了哈勒昌如何状若疯癫的追杀李顺,还有薛谦在下衙后,再次遇刺身死的事情写了进去。并直接挑明,哈勒昌完全不适合统领城防衙门,所以自己推荐张涛暂为管辖。
放下毛笔后,萧思礼又重新检查了一遍,自言自语道:“我倒要看看,你对我萧家究竟有几分信任。”
说完,便让寿喜找来一个信封装填进去,并用火漆封存后,让其交给下面的信使,六百里加急送到上京。
寿喜离开书房后,先安排了奏折的事宜,便气哼哼的去了后院厨房。来到于则成的卧室外面,也不伸手敲门,“嘭”的一声,踹开房门便走了进去。
张义就知道对方会来找自己,所以离开书房后,也没返回酒馆,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耐心的等着寿喜的到来。
果不其然,寿喜走进房间后,看对方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的小腿还一颠一颠的,心中那股火气又盛了几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就给了张义一巴掌。
张义这才翻身起床,一边搀扶着寿喜坐在桌旁,一边装傻充愣的问道:“爷爷,是谁气着您了?您告诉小子,看小子不活剐了他。”
寿喜皱着眉头,盯着张义质问道:“则成,那些话是你该说的吗?啊?你可知长此以往,会给咱们老爷,继而给整个萧家招来多大的麻烦?”
张义面对质问,继续表现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微笑着答道:“爷爷,您就说小子分析的对不对吧?”
“对不对,那些话也不是你能说的。”寿喜继续说道。
张义不急着搭话,先给对方倒了一杯水推了过去,又顺势坐下后,才说道:“爷爷,您的心情小子完全能够理解。可是小子说这番话,也是想给老爷提个醒啊。您说万一……。”
说到这里,张义才想起什么似的,起身关闭房门。
寿喜当然知道这小子要说些什么,借着这个空当,苦口婆心的说道:“是,老夫知道你也是出于好心,才提醒老爷。可咱们终究是奴才,奴才懂不?既然是奴才,就不要轻易影响了主子的判断,咱们只要安心执行主子的决定就可以了。”
重新坐下的张义,也用苦口婆心的语气对寿喜说道:“爷爷,您的话小子不能完全赞同。”
见对方要反驳自己,忙伸手阻止,继续说道:“您听小子说完,是!小子确实是萧家的奴才。可正因为是奴才,更该有与萧氏一门,荣辱与共的心啊。小子总不能看着老爷做出莽撞的事情,而袖手旁观吧?那样的话,小子才会觉得,对不起萧家奴才的身份呢。”
寿喜听完对方的这番话后,诧异的仔细打量面前这个年轻人。对方说的对吗?至少自己从中还挑不出错处,可是这和自己多年的行事风格,以及对奴才二字的理解又有些差异。
一时间,寿喜反倒变的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