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的傅文宇却感觉有阵阵寒意,这几个月来经历了人生当中最耻辱的时刻。若不是那股恨意支撑,如今怕已经去了!他有种跌落悬崖的挫败,现在看来,这苦难似乎并没有到尽头。
夙渊现在彻底慌了神,满眼都是对未知世界的恐惧,在这里好歹还吃穿不愁能活下去,若是到了那荒凉之地,全是野蛮人,每天面对的是战争和杀戮,那他们会怎么样?有些担忧的看着主子,短短几个月他清瘦了很多。看在眼里真是叫人心疼。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爷他不是主子吗?怎么会这样?”夙渊眼睛里满是不解,虽说那草包不顶用,但好歹也算是一份倚靠。如今看来似乎另有隐情。那等战乱荒芜之地躲都躲不及呢,怎么会主动到那里去呢。
夙渊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主子道:“难道是因为马房那人?”
“什么?”傅文宇不解。
夙渊来到这里早把这里都打听的一清二楚。他人年纪小嘴还甜,大家都很喜欢,左右不是什么秘密,也就告诉他了:“那马房中人是蒋栋大爷的人,如今却被咱们家爷给弄来了。说不定记恨在心!”他越说声音越小,连自己都不能说服,马房那人是何种身份?不过是一个男人的玩物罢了,蒋栋气量小是真的,但要是只因为这个就能把亲弟弟推到火坑实在是过了点。心里都隐隐浮出一丝真相来,想来那草包的身份也没那么体面,生与死同样不由己。
傅文宇的眸光也渐深:“若不是他,那人也难逃一死,竟还有几分善心。”这几日的变化他看在眼里。他昨儿打着哈欠说话的语气似乎还在耳畔。跟蒋栋比起来,他倒是顺眼了许多……
整个蒋府都已经知晓了。爹爹早亡,虽未分家,但家里却已经默认把蒋栋当成家主。他的话大家不敢不听。
没想到这样的话在老太太那里却引起了轩然大波:“我的帅儿他到底怎么惹你了,你要给他往死里逼?”老太太如今年已经七十。却仍然耳聪目明,一张脸上写满了贵气,坐在椅子上,连大夫人都要站在一边伺候。
“孙儿不敢。”蒋栋跪在地上,把那话原原本本的说给蒋母听。
蒋母气的拿起拐杖直接抡起来就打:“孽障,孽障,你爹爹死了越发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帅儿那样的胆小怕事儿的孩子连舞刀弄枪都不会,怎么能去那虎狼之地,我看你不是拿帅儿做法,嫌我碍眼。都走,都走!走了干净,改明儿我跟帅儿一起回洛阳老家去,也免得污了你们的眼。”
蒋栋连连磕头:“祖母说这话就是要孙儿去死。孙儿万没有那样心思。求老祖母明鉴。”话虽如此,可他如今却铁了心叫那个草包走。
大夫人看着自己出息的儿子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老太太却还是不依不饶的,心中就多了几分不满。
蒋帅不过是一下贱女人生的庶子,如何能跟她的栋儿相提并论。他有什么好?平日里是个鸡鸣狗盗之人,把蒋府的名声也不知道带累坏了多少。可老太太却仍然爱着他跟什么似得。半点说不得碰不得,这叫大夫人十分不满。
偌大的家业都是她的栋儿在维持,那孽障成天除了吃喝拉撒玩女人和娈童之外还会做什么?怎么老太太偏就喜欢他呢?
这么多年每每心中不满都被强压住忍下来,可今儿却是万万忍不了。朗声道:“老太太休要动怒要是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说完只身挡住儿子,生怕那拐杖再给他几下子。大夫人道:“老太太细听栋儿这话其实也有几分道理。如今栋儿也大了,孩子也有了好几个。听说梅姨娘又有了身子,这府宅之中添丁添口的房子也不够。更何况以前总听下人说,说……”她故意犹豫了一下。
老太太顿时皱起了眉头:“说什么?”
大夫人故作忧愁道:“他们说了些不中听的,摘出来大意来说。断没有叫大哥样一辈子的道理。更何况老爷早早就给封地。那里离京城甚远,如此倒说不定他还喜欢呢!”大夫人见老太太变了脸色,立刻抢过话来道:“老太太如今年岁大了,许多事情记不清楚,那宅子里的人都是当年跟着老爷一起打天下的老几个。最是忠心不过,如今孩子大了,也该让他们自己出去飞了。”
老太太这后宅之中一辈子什么察觉不到,看来这娘们是铁了心要给帅儿弄走,说起来这些孙子辈的倒是有不少,只有蒋帅模样跟老太爷有几分相似。他小时候就没了娘,在老太太身边长大的,对他反倒比嫡亲的孙子更亲了。
如今大夫人当家,外面蒋栋做官,将来自己咽了这口气还得他们给送终,就连平日在她面前装的跟小白兔一样的面人儿都拿出这样的架势。如今怕事她也阻拦不了。
老太太厉害了一辈子,到老却只能依靠着旁人,连孙儿都保不住,让她心里生出许多的不满意,但最后也没说什么。摆了摆手说自己累了!
蒋栋跟大夫人却乐了。他们都知道,老太太的让步。果然她还是个清醒的。知道将来要倚靠谁。
蒋栋脸上写满得意,那个草包那么淡定多半就是猜到了老祖母疼他,不肯让他离京。如今他倒是很有兴趣知道,那家伙知道老祖母也护不住他,是一个怎样的反应?
蒋帅平白打了个喷嚏,洺湘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