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一想,又折身回来,漪兰以为她想通了,正准备高兴呢,结果卫卿却连门也不出了。
漪兰问她为何,卫卿悠悠道:“大都督和首辅一起来,有的是人欢迎,我就不去瞎凑合了。免得到时候场面难收拾,都推给我。”
漪兰觉得有点遗憾,但也无话可说。
大都督今天来,卫琼玖铁定一门心思借着赔罪的理由想接近他,漪兰多少也了解一点大都督,多半卫琼玖会吃不了兜着走。
还有卫琼琚,恨卫卿得很,免不得煽风点火。
所以这热闹虽然看不到,但不去惹一身腥也好。
这天冷得很,小池里的水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卫卿好些天没管小池里的那只龟,今日发现它已经不在小池里了,于是顺着蛛丝马迹,在旁边湿润的草丛泥沙里找到了那货的踪迹。
它缩进壳里一动不动,俨然冻僵了一般,漪兰担心道:“它是不是死了呀,前些日奴婢没能找到它,还以为它又跑回隔壁那户去了呢。”
卫卿思忖道:“大概是在冬眠吧。”
卫卿又把它放回了原位,不去打扰。
彼时,殷璄和苏遇已经进了卫府大门。
卫琼琚和卫琼玖慌忙间装扮好了才
出来,两人皆是面施粉黛裙留香,娉婷婀娜,楚楚动人。
平日里水火不容的两个人,今日倒十分和谐。毕竟她俩各自喜欢的人互不干扰,若这个时候还闹得不愉快,就让大都督和首辅见笑了。
两人眉目含春地上前见礼。
首辅和大都督在处理人事上面,一向有很大的差别。
苏遇点头示意而过,毫不失风度。他脸上虽微微笑着,却并不让人觉得可以随意好亲近。
尽管如此,卫琼琚还是脸颊粉透,少女情动。
而殷璄则像进自己家门一般,面色寻常,更无须理会任何人,径直从卫琼琚和卫琼玖身边走过,进了正堂。
卫琼玖轻轻咬着唇,垂着的眼睛眼睁睁看着,那一袭靛青色的清冷衣角和一双沉稳的黑靴从自己身旁走过,他纵再无情,卫琼玖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卫琼琚对殷璄还有很大的阴影,维持着福礼的姿势,殷璄走过时,动也不敢多动一下。
卫辞书额上隐隐有冷汗,苏遇神色没有异常,可卫辞书揣度不了他的心思,遂斗胆问殷璄:“不知大都督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这样一问,意思就很明白了,殷璄是不请自来,并非卫辞书有
意巴结。
两人进正堂后,在主座方的两把椅子上落座,下人赶紧奉上了茶。
苏遇捻着茶盖,随手拨弄着里面的茶沫,挑眉道:“大都督近来俗事缠身,应该是没空来卫尚书家里喝茶。”
殷璄与他闲话家常道:“今日休朝,我偷得半日闲,首辅能来,我不能来?”
苏遇闻言笑了笑,眯着眼道:“不知道卫尚书家里的汤圆是不是又软又糯,所以冒昧前来,登门品尝。”
卫辞书一听,连忙赔笑着应承下来,道:“首辅肯赏脸,是下官的荣幸。”他转头就命府里的下人,立刻准备午膳,当然少不了汤圆。
卫琼琚和卫琼玖还在边上晾着,卫辞书心思一转,便着人去把卫卿也请过来。
可是下人空走一趟,回来却禀报道:“二小姐说她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卫辞书面色微沉,正欲再派人去请,苏遇道:“不必了,她不舒服就歇着吧,这里人多嘈杂,她来了可能会更不适。”
之前卫琼玖被殷璄无视,卫琼琚多少还有点幸灾乐祸。可眼下她垂着的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遇好不容易到卫家来一趟,却还是关心着卫卿!以前卫辞书明明是偏向
她的,可如今也跟着偏到卫卿那边去了。
卫琼琚心里非常不好受,又不甘心就此离去。若是能多看苏遇几眼也好啊。
殷璄饮了口茶,这时清闲道:“恐怕首辅惦记的东西不软也不糯,还很磕牙。”
这不,他俩一来,卫卿就避而不见,躲得远远的了。
殷璄放下茶盏时,总算抬眼扫了一眼边上的卫琼玖,卫琼玖顿时满脸通红,神态不自觉流露出娇羞之色。
只听殷璄道:“听说三小姐想就上次在避暑山庄当着本督的面脱衣洗澡的事给本督赔罪?”
前一刻卫琼玖还芳心乱蹦,哪想下一刻就直接被殷璄的话给打入了九天寒窖里,脸上红晕褪去,整个人冻得发白。
殷璄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地直接当场拆穿她。
上回落水回到卫家后,卫琼玖为此还粉饰过,说是她去山泉里洗澡时不知道大都督也在,所以才犯下过错。
卫辞书和老夫人都再清楚不过卫琼玖的心思,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那件事就当成是意外,谁都揭过不提。
可没想到卫琼玖不死心,还想着要接近殷璄,竟用如此拙劣的借口,这不等于把自己的脸洗干净了伸过去让别
人打吗?
难不成她还指望殷璄会因为她的女儿家名声,而怜惜一二不成?
老夫人带着徐氏和梅姨娘过来见客时,才走到正堂外,恰好就听见了这话。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