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是一门学问。 洪武朱家的正宴,菜硬不硬,酒好不好,就不用吹了。 这玩意儿,谁吃谁知道。 朱家已经多少年没有举办过正宴了? 大概,从继承人朱青照过世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在场的人,包括宁清源在内,真就是吃到就是赚到。 内厅三桌人还算好,院子里的,除了江望舒和胡建军还算多少矜持一点,其他的,都被震撼到失神了。 尤其是朱家旁系的那些年轻人。 一想到,要是自己能成功上位,入主本宗成为继承人,未来继承了永乐堂,这一整套原本属于皇帝才有的享受,规矩,都是自己的,那得多牛逼啊? 可是。 现在一切都泡了汤。 都特么的因为苏牧。 宴席越牛逼,他们对苏牧的恨意,也就越高。 心头的失落也更大。 苏牧啊苏牧。 这个杂碎啊。 院子里很多原本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平常都是食不言寝不语的,现在吃饭愣是吃出了猪拱槽的声音。 恨啊。 化恨意为食量吧。 内厅的人,却更多的是震撼。 不是震撼饭菜,而是……! 洪武朱家的族长,居然对苏牧说出了那样的话。 等于是,为了接待苏牧这个毛脚女婿,朱见深不但召集了整个洪武朱家身份足够的分宗族长,还邀请了一群大师当陪客。 这特么是接待毛脚女婿的礼仪吗? 驸马是个啥? 驸马就是个屁啊。 大明一朝的驸马,都特么是苦逼。 而现在,这特么成了娶皇后了。 说出去,谁信呢? 和朱见深一桌的几个老人倒是还绷得住,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另外一桌的分堂族长们,脸色就相当之难看了。 而朱佑淳这边的一桌,宁而贤等人脸上却仿佛有光,心头暗暗得意啊。 这姑爷,渣是渣,身份硬啊。 硬是要得。 老丈杆子这一桌的气氛,立刻就活跃了起来。 楚乐恭两口子这个遗憾啊。 恨不把楚南塞回去,重新变成个女的。 当小弟,哪特么有当情儿来得好? 要不然,把儿子送到泰国去走一趟? 远在东阳的楚南,正在办公室苦逼的吃着盒饭,突然浑身一个激灵,然后连续打了五六个喷嚏,搞得墨纵横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老七啊,带病坚持工作,辛苦了。” 楚老七要是知道爹妈的想法,估计会跳楼。 这爹妈,还能要? 觥筹交错之中,院子里的议论声就慢慢大了起来。 “哼,真不知道,族长看上了他什么。” “不就是个宗门传人吗?算个屁啊。” “对啊,简直不知所谓。” “凭什么啊?这种货色,居然让我们……!” “嘘,你小点声,这孙子是个狠人,想想吧,连华阳门的掌门都太监了。” “屁,怕他?” “真不知道族长要干什么,难道要把朱家传给他和朱蕤蕤的孩子?” 虽然很多人心头早就在这么想,但是却没有人敢说出来。 这可不是玩笑。 华夏数千年的根深蒂固的传统,那就是嫡长子制,可没嫡女什么事。 嫁出去的女儿,那就是泼出去的水。 惦记娘家?你在想屁吃。 可看族长这个意思,分明,就是要给苏牧撑腰啊。 苏牧那天晚上在木兰场搞得血流成河,却未必能吓得住朱家分宗的人。 野心,谁没有? 尤其是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命都可以不要。 苏牧算个屁啊。 凭什么? 苏云开的干孙子,连个出身都没有的孤儿,不就是幸运的被宗门收为徒弟了吗? 比出身高贵,他和自己,就是泥云之别。 朱家这些家伙忘了他们的老祖宗,也是个乞丐出身。 反正他们就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 凭什么? 凭你长得帅? 凭你够渣? 我呸。 朱家本宗这哪里是一块蛋糕啊? 这就是一座摆在乞丐面前的金山。 眼看着金山都到了手上,却被人抢走了,这还行? 对于朱家分宗来说,做梦都想入主本宗。 这,永远是终极梦想。 原本还以为,趁着今天机会难得,在族长面前表现一番,留个好印象,说不定就中彩票了呢? 历史上,很多次分宗入本宗的事啊,藩王继承皇位。 可现在……! 一切都是幻想啊。 院子里江望舒这一桌,除了江望舒,胡建军和江初夏之外,还有七个年轻人,虽然都是朱家分宗的年轻人,但是他们既然能被安排在这边,显然,他们都是有自知之明的聪明人。 江望舒对面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叹息一声,苦笑着说道: “人心不足,总想得到太多,但是到头来,却不知道,失去的更多啊。” 另外一个年轻人也轻轻一笑: “周定,你别妒忌了,我算是想明白了,人比人啊,气死人,人家能让族长亲自迎接,就这,你们谁能做到?不说这个,只说他在木兰场做的事,呵呵… …说起来,蕤蕤堂妹能嫁给他,至少没有人欺负得了。” 朱周定看了对方一眼: “楚昭,你真想开了?” 朱楚昭呵呵一笑: “无所谓想不想得开,就武力值这一点,我们谁比得上?我怕挨揍啊。” 另外一个年轻人哼了一声,眼里全是不忿: “我看他也不过就是走了狗屎运而已,要不是有一张好看的脸蛋,又能打,族长也看不上他。” 胡建军和江望舒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胡建军对着朱周定淡淡一笑: “朱兄弟,来,我敬你一杯。” 朱周定微微有些一愣,随即笑着说道: “霸公子,久闻大名,一杯怎么行?至少三杯。 ” 胡建军顿时笑了起来: “爽快,你这个兄弟我交下了,老江,咱俩兄弟多少算地主,来,招呼几位兄弟一起来。” 江望舒暗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