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嚎声不绝于耳,地上偶尔能看见暗黑或暗红一团或者一摊的不明物,上边偶尔还有苍蝇萦绕在上,沉闷的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混杂着一股药味。
嘉嘉远远便看见在里面忙碌的士兵,太医。
“小家伙,这里不能进,很危险,快回去吧。”
士兵面上系着布,声音有些沉闷。
“是邱太医让我来的。”嘉嘉灵机一动道。
“邱太医?邱太医让你来做什么?”
“邱太医让我来找刘大夫。”
“你在外边等着,我帮你叫。”
见士兵要扬声喊人嘉嘉连忙叫停,“不用,邱太医说声音太大可能会加重那些人的病情。”
士兵虽惑,但还是嘱咐道:“我不宜离开,你自己进去小心一点,虽然里面的人性情较为温和,没什么攻击力,但是还是不能靠太近。”
“你若是不嫌弃将我这块布戴着进去吧,虽然太医说这不是传染疾病,但有备无患嘛。”
嘉嘉看着士兵有些稚嫩的面庞,他递过来的布上透着淡淡的草药香。
“刘大夫将这些布浸上了草药水,说能预防一些疫病。”
嘉嘉接过,笑颜灿烂,“谢谢。”
“我帮你戴。”
嘉嘉朝着里面走近,感受到的是那如死水一般压抑痛苦的情绪。
里面的人皆是一脸绝望地坐着,或躺在地上,哪怕手上缠了不,都裹得跟个球一样,依旧要去抓挠。
“刘大夫,我们真的有救吗?要不还是让我去死吧,死了就不会感受到疼也不会发了疯一般的抓自己。”
一个少年气若游丝地靠在墙边,看着那满头银丝,胡须发白的老人,眼中似一潭死水。
“不会的,不会的,我会找到办法的,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救你们的。”
哪怕满头大汗,心力交瘁,他仍旧没有放弃这里的每一位病患。
剩下的十几个病人皆是用余光看了刘大夫一眼,皆忙着抓痒。
嘉嘉通过看守士兵就被人发现了,那些人看见嘉嘉眼里若隐若现着怔然和羡慕。
嘉嘉离近了也知道为何此处只有一个老大夫和一个士兵看守。
这里面的病患血肉模糊的面上皆是将死之态,身上的死气浓郁至极。
嘉嘉面前躺着的人因为手被粗布给缠绕住,手臂又极为瘙痒难耐,便用牙齿去磨瘙痒的部位,手臂被牙给磨破皮肉,嘴边双颊都被那鲜血染红,牙齿也是殷红,隐约可以瞧见那红白的碎末在手臂,在齿间。
那人喉间溢出痛苦的呜咽,冷汗直流,但仍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
嘉嘉蹲下身,手朝着那人触去,方才触到,便听到一声呵斥。
“诶诶诶,哪来的小娃娃,快走快走,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敢跑这里来。”刘大夫发现嘉嘉后上手驱赶。
嘉嘉灵活地躲过刘大夫抓她的手。
刘大夫本就年纪大,还因为这段时日的操劳,体力比不过孩子。
“快出去,守卫是怎么看守的,居然还敢将你放进来。”
“不用你赶,我一会会自己走。”
随后嘉嘉又指着刚刚那个人,“你要不要看一看那个人,他快要啃到自己的骨头了。”
闻言,刘大夫的注意力果然被那人给转移了。
嘉嘉则是趁机溜出去。
“刘大夫,我好像没有那么痒了。”
“真的?太好了,你刚刚用了哪一个药方的药,我记录下来让人送去给郭太医……”
嘉嘉回到士兵的身边,将掩面的布交换,“谢谢你,我走啦。”
士兵才看着那小身影消失,就听到身后刘大夫欣喜的呼唤。
“我好像找到了有用的药方了,你快让人送去给郭太医……”
嘉嘉离开那边还没有多久,面前就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小姐,你又到处乱跑,知不知道王爷王妃很担心。”
迟辛夷一身紧身黑衣,身形欣长,面色冷若寒蝉。
嘉嘉莫名的心虚,最后低垂着脑袋道:“我知道我不该自己溜出来的,但是我明明写了纸条给娘亲跟娘亲说了不要担心的……”
迟辛夷想起王妃手上那张纸条上的画,心中对于小主子的字和学识起了怀疑。
嘉嘉垂头丧气地跟着迟辛夷去找安王。
毫无意外,安王见面便是检查和慰问,接着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嘉嘉眼中都泛着泪花了,咬着唇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那副模样,看得安王又是一顿心疼心软。
安王板着脸道:“你跟迟辛夷马上给我离开这里。”
他进城不久就听说外边有安王府的侍卫求见,匆匆赶过去就看到迟辛夷,知道女儿也跟过来了。
他怎么也猜不到一向贪睡的女儿会用障眼法还半夜钻进装草药的马车箱子中。
“不回去。”嘉嘉一听这话急了,直接扑过去抱着安王的大腿,双目的泪水因为这激烈的动作滑落。
安王差点心软松口。
“我要是回去了,这一城的人都没救了。”
安王一听心中一窒,万分庆幸他特地要了间房间,还遣走了其他人,此时屋内只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