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声音凄厉无比,如同利刃划破了安静的黑夜。
对岸几户人家的窗户亮了起来,很快又熄灭了,看来是习惯了这动静。
“快点开门啊!”女子奋力地敲着门,可是半天都没人回应。
她身体靠着大门,绝望地跪坐在地上,喃喃地说着诅咒的话语。
过了一会儿,两个下人打开门走出来,把女子拖了进去。
江岁欢和顾锦站在桥上,目睹了这一幕。
“这个女子,好像是孟晴呢。”江岁欢轻声说道。
顾锦点头,“嗯,的确是孟晴。”
“楚炼被皇上派到江南,因孟晴怀了他唯一的孩子,所以一并来了。”
“然而他对孟晴恨之入骨,恨不得孟晴早点生下这个孩子,然后再慢慢折磨孟晴。”
江岁欢看向顾锦,“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顾锦道:“江南也有我的人。”
“怪不得。”江岁欢恍然大悟,又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所以楚炼这么折磨孟晴,是想让她早产?”
“可是早产很危险啊,楚炼就不怕孟晴大出血一尸两命?”
顾锦道:“刚开始,楚炼并没有对孟晴动过手,有一次他酒后冲动打了孟晴,而孟晴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事。”
“从那以后,他开始变本加厉。”
“啧。”江岁欢撇了撇嘴,孟晴和楚炼这一对还真是难评。
明明是夫妻,却都对对方恨之入骨,做的事情一个比一个绝。
孟晴从前对江岁欢冷嘲热讽,把万梦烟当丫鬟耍来耍去,如今是真的遭到报应了。
江南的春风吹拂在脸上,江岁欢深吸一口气,感觉心情更轻松了。
顾锦关心道:“冷不冷?”
“不冷。”她笑意盈盈,“这里比京城暖和多了。”
二人并肩往桥下走,停在了岸边,江岁欢扭头看了看四周,“船夫不在,如何划船?”
顾锦握住她的手,“阿欢,稍等片刻。”
江岁欢听话的站在原地等待着,本以为会等到船夫过来,却看见了一条船,慢慢悠悠从远处划来。
这条船比岸边的船要大一些,船上亮着温暖明亮的烛火,船舱里的桌上摆着茶点,看起来甚是温馨。
船停在二人面前,划船的船夫安静地等待着。
顾锦道:“阿欢,上船吧。”
江岁欢惊讶地捂住嘴巴,“这是你早就准备好的吗?”
“嗯。”顾锦拉着她的手,小心地扶着她走到了船上。
江岁欢坐在船舱里,顾锦坐在她对面,只要一扭头,便能看到泛着波纹的河水,还有河两岸挂着的灯笼。
即使船晃晃悠悠的,她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心。
顾锦拿起小巧的紫砂茶壶,往茶杯里倒了杯茶,又泼了出去,重新倒了一杯,放在了江岁欢的面前。
江岁欢拿起茶杯,放在鼻尖下轻轻一嗅,香气扑鼻。
温暖的船舱里,二人对坐饮茶,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好不惬意。
小船晃晃悠悠从桥下穿过,顾锦从胸口处拿出一枚玉佩,说道:“阿欢,你送给我的礼物,我收到了。”
“关于它的来历,我也看到了。”顾锦把玉佩紧紧攥在手心,沉声道:“阿欢,我很感动。”
江岁欢道:“说来惭愧,这枚玉佩不是我取来的,是张若若取来送给我,我又送给了你。”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意。”顾锦轻轻握住她的手,“看到这枚玉佩后,我忽然意识到,原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当年母后无法带走这枚玉佩,而现在,这枚玉佩终究还是到了我的手中。”
顾锦把玉佩放回胸口,“我定会将它珍藏。”
“嗯。”江岁欢笑了起来,“这说明一件事,是你的终归是你的。”
“不管历经多少年,经过了几个人的手,总会回到你手中。”
……
不知过了多久,手中的茶杯见底,江岁欢忽然有些不舍,多么希望今夜能够再漫长一些啊。
就这么看着对方的眼睛,听着对方的声音,直到天光亮起。
她轻笑一声,收起了脑海中的想法,享受当下即可,何必想那么多。
船晃晃悠悠地前行,耳边可以听到水波晃动的声音,江岁欢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泛起了泪花。
顾锦温声问道:“困了吗?”
“不困。”江岁欢想和顾锦再多待一会儿,因此撒了个小谎。
顾锦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坐到了她的身边,“阿欢,你若是累了,可以靠在我身上。”
“好啊。”她轻轻把头靠在顾锦的肩上,顾锦的臂膀温暖又结实,紧贴着她的胳膊。
在如此幸福并且有安全感的状态下,江岁欢的困意越发汹涌,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缓缓闭上了眼睛。
睡一炷香的时间吧,她心想,还得和顾锦牵手回去呢。
再睁开眼睛,周围的场景却变成了酒楼的房间。
她猛地坐起来,双手在脸上摸了摸,又掀开被子看着身上的衣服。
人皮面具被取了下来,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干净的亵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