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简单做了个心理准备就想拉着季大跳下去,却在最后一秒被什么人拉住了手臂。
秦九渊正目光沉沉地看向她,“等会安全上岸的话给我发个讯息知道吗,如果没有接收到任何回应你就别管我们了。顺着渭河之前的走向一直往前走,快到诺贝利的时候会路过一个必经的驿站,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我们的人会在那里接应你。”
秋玹皱了皱眉。
“我拿头给你发讯息?还有什么叫没有回应的话我就……我草你干什么?!秦九渊!!”
浑身一凉,她坠落于冰冷湍急的水流之中,世界的万籁一下子离她远去,模糊光影中只能依稀看见坠水的最后一秒秦九渊看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左手中指处虚环出了一个圈来。
她随着汹涌起伏的浪头在川流中起落,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被卷到了百米开外的地方。视线模糊也看不清任何人的身影了,只知道伴随着一声巨响,巨大的两栖巴士被风浪狠狠卷起又拍落。四散的部件溅起水花无数,随着一二层的那道断层车体彻底四分五裂,重重地朝下面不知是否已经撤离的人群压了下来。
身边季大的手还按照数十秒之前的指令牢牢地抓在她身上,适当的疼痛感让她头脑清醒过来,浮在渭河冰冷散发着腥气的水流中神情晦涩不清。
之后发生的事秋玹都不太愿意去回忆它们,只知道自己意识半清醒半模糊地随着浪潮的波动而起伏。她宛如一只被误卷入滚筒洗衣机中的老鼠或是其他随便什么东西,冰冷湍急的流水打在她身上,手掌的纹路早已被泡皱发白。
起初她与季大还妄想着挣扎一番逃离渭水的掌控,后来才发现之前关于渭河大潮的扫盲小课堂里说得都是对的。在自然这样的磅礴力量之下,任何有关于单纯人力的挣扎都是愚蠢无力的。
就这样昏昏沉沉地在浪潮中漂行翻滚了一整个白昼,终于,在又一个大浪的大发慈悲之下,秋玹被重重地拍在了河岸的浅滩上。
四周的景物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并没有任何区别,也没有任何设备告诉她现在被潮水卷到了哪里。
她像只脱了水的鱼那样艰难地翻了个身,发现季大那浑身被冲击得没一块好肉的胳膊——虽然他本身就已经烂了——仍死死地抓着她,估计那一块手臂的皮肤上面已经有了一处淤青。
突然想起了什么,秋玹抖着手去翻看被季大绑在背上的素素。摘下她脸上的氧气面罩,发现除了嘴唇不可避免的干裂与面色略微惨白之外,她与刚昏迷之时的状态并没有什么不同,于是松了一口气般重新躺了回去。
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了。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秋玹这样想道。但实在抵不住身体的本能,她眼前一黑,彻底陷入昏迷。
……
“你们在渭河尽头捡到的那个黑色人醒了吗?”
“还没呢,不是我说,她不会快死了吧。你自己想想,一个黑色人,还是个女人,被渭河大潮那么一冲,想活着都难吧。”
“呸,你少乌鸦嘴,要是她醒不过来大人找谁去问话?我们盯了佣兵团那么久了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么一个机会,要是她死了除非再去抓一个过来,不然都没好果子吃!”
“也是噢。”
……吵死了。
秋玹眼皮轻轻颤了颤,依稀听见有两个聒噪嗓音一直在自己耳边嘀嘀咕咕,只是脑中混沌一片,到处是雾蒙蒙的灰暗。
她试了几次想睁开被死死黏住的眼皮,但都失败了,意识依旧昏沉一片,隐隐能够感觉到一点关于外界的感知,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终于,又过了一会,她好似在冗长没有边际的灰暗尽头发现了一抹微光。伴随着努力睁开死沉的眼皮的动作,灰雾散去,晃动凌乱的光影重新映入眼帘。
“哎,醒了醒了!”
闻声望去又愣了一会,失焦的目光终于一点点调整好了焦距。两张大脸赫然撞入了视野范围,秋玹不禁极慢极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你,你现在被逮捕了,知道不?”站在右侧的大脸的主人往后退开了一点,随即仰起头神情倨傲地说着。打扮朴素的男人穿着蒸汽大陆士兵最常穿配的灰黑色服饰,看上去是个黑色人的模样。
他身边的那个人也是一副同样的打扮,只不过此时正半蹲在地上宛如一个憨憨傻愣愣地盯着她看。
秋玹慢慢地转动了一下脖子,意料之中地听见浑身肌肉骨骼不堪重负的痛叫声。她现在全身酸痛得不行,都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大片大片的青紫,喉咙里也仿佛被塞进了一整台烘干机,干涩得她都不想开口说话。
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一个昏暗破旧潮湿的像是什么简易牢房一样的小房间。人类基本生存必备的设施在这里都不存在,倒是在潮湿泥泞的角落里嗅到了一丝血腥气。她被双手背于身后反绑在一张椅子上,季大和素素都不知道去哪里了,现在狭小的房间里只有她和那两个来路不明的士兵三个人。
可是她不开口,并不代表那两个黑色人士兵也就这样轻易放弃。“喂,俘虏就有点俘虏的意识啊。”见人醒过来看了他们一眼后又闭上了眼睛,站在右侧的那个神情倨傲的士兵不禁有些气急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