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聂斐然三十年的人生体验里,不说尝遍酸甜苦辣,至少从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的事。
他去F国出差,原本的目的是拜访公司新发展的一个经销商。原本三人成行,但最后业务安排调不开,他便一个人挑下大梁,开会后约定他此去主要负责带一些新研发的样品给对方公司,然后是对后续合作形式的初步探讨。
听上去不难,实际也是,加上对方企业不拘小节,只看硬实力,所以一个人做其实绰绰有余。
但他没想到,谈判愉快,一切顺利,准备回程的那天下午,当他过海关前,像往常一样将行李和背包塞进传送带后,之后的一系列事情会那么可怕。
他记得那一刻,闸机两旁红色的提示灯突然亮起,工作人员露出警觉的表情,让他退出去再走一遍。
正常。
但当行李被重新过机后。
不仅提示灯,紧接着,警笛响了起来。
"Don'tmove!"若干武装严实的警察围过来,操着口音很重的英文,强迫他抱头蹲下。
气氛一瞬间紧张起来,压抑到极致,没有问题也会被吓出问题,周围迅速围起了看热闹的人。
而聂斐然按要求做了以后,一边负责的工作人员掏出海关钥匙开了他的箱子,其余几个则戴上手套开始翻他随身的背包。
之后,警察牵过来两只缉毒犬,围着他反反复复闻了很多遍。
被枪指着的五分钟,像过了一小时那么漫长。
他渐渐慌乱起来。
工作人员用镊子提出一小袋黑色可疑物,打开以后,谜底揭晓——
里面是一些锡纸裹着的塑封邮票。
聂斐然眼前一黑,对这件东西毫无印象,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跑进他包里的。
警察上前给他戴上了手铐,这种颠覆性的走向令他全身颤抖,但他还试图大声替自己辩解。
可很明显,此情此景下,旁人眼里,只不过是瘾君子徒劳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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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先被转移到机场的审讯室,当地的警察有些粗鲁,把他推进去后先锁了门,"Wait!"
于是他手足无措地走到椅子边坐下。
在昏暗的灯光中等了快要一个世纪,脑子先是木的,缓和以后,他强迫自己逐一回想与排查,为什么那袋东西会出现在自己的包里。
可不管怎么推,脑子里都没有任何相关记忆。
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新面孔进来,带来了机场监控录像,聂斐然看完,立马陷入了恐慌——
因为机场覆盖的监控根本无法证实他的无罪。
"请问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聂斐然不知接下去会怎样,但马上想到父母和女儿,他今天提前回去,原本打算今晚落地一起吃晚餐,给家人一个惊喜。
警察回答得很冷漠,"很遗憾,您现在是嫌疑人身份,未经批准不可以使用通讯设备。"
偏偏遇到这种事,他在国外几年听过不少新闻,预感到自己可能成了替罪羊,但眼下,没有证据是很难证明清白的,他唯一可以期待的就是警察按他的行程进一步排查机场外的监控。
——但那是非常耗时间和精力的事,这个国家属于第三世界小国,行政效率非常低下,甚至在他出差期间,市政厅一带还在进行反政府抗议游行。
他只能尽力从回忆拼凑自己去过的地方提供给审讯人。
当然,那天晚上他没能如愿。
审讯的警察大概也看出门路,可怜他,却无能为力,言谈之间,告诉他最近新政府上台,正严打相关罪恶产业链,他这趟算倒霉。
"接下去会怎样?"他对F国的法律一无所知。
警察摊开手,耸耸肩。
因为"人赃俱获",危害当地社会安全,涉嫌跨国犯罪,性质严重,所以聂斐然先被转运到了F国首都市郊的一处拘留所,等待缉私局进一步调查和批捕决定。
而他去了以后,发现实际情况还要复杂,非常被动。
首先是牢房,虽然说是拘留所,但实际和监狱看守所在一处,甚至由于F国财政吃紧,似乎一些关押房间也是混用的,总之是聂斐然完全没有经历过的场面。
和在电视剧里看过的不同,里面连床都没有,墙壁肮脏潮湿,挂着黏糊糊的不明物,大约十五个人分享一个地方,大家只能抱膝而坐,跟外界沟通的只有一扇从外单向打开的小窗口,所以一进去就很闷,好像连空气也不太流通。
而除此以外,更令人胆寒和绝望的,是他进去以后,发现周围的人之中,有当地人,也有外国人,但不乏真正的瘾君子。
因为他们现场发病的样子,实在比他中学时在禁毒展上看见的案例照片还要恐怖一万倍。
第二天,他被叫到代号,短暂地离开那间逼仄的小屋,审讯人员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