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聂斐然二十六岁,陆郡马上三十岁。
三十而立。
这个愿望一点也不过分。
于情于理,他们都到了可以考虑孩子的阶段。
一个月前,公司组织了一次员工体检,聂斐然去拿报告单时,医生分析完常规项后特意提醒了他,说检查结果中孕激素单项已进入标准值区间,如果与固定性伴侣有备孕想法的话,可以尽可能多地尝试,若没有的话就一定要引起注意,必须在间隔中采取避孕措施,否则再进一步就要变为易孕状态了。
离开诊室时,医生给了他一本科普小册子,他出去之后坐在长椅上翻了翻。
是中学生理健康课上就了解过的知识——
尽管同性伴侣受孕几率低,但在激素水平相当的情况下,连续两周以上无间断的零保护措施性行为就会带来受孕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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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这并不是聂斐然第一次收到这样的提示。
只不过此行之前,他们一直遵循医学建议,追求安全而健康的**。
但目前的情况是:跨过那一步容易,之后要重新回去就太难。
关系稳定,彼此忠诚,尤其和聂斐然有过真正意义上的"肌肤相亲"后,陆郡就再没严格地计划避孕,至少在安全期内很少戴套。
两人达成了共识,陆郡自己心里也有数,聂斐然偶尔忘记提醒的话,差不多时间他就会自觉采取措施把易孕期隔开,一两次之后又重新开始新一轮的计算。
上半月他们本身做得不多,加上聂斐然去邻市出了次差,所以从这趟出门前几天开始陆郡就一直出在聂斐然体内,而且仔细算的话,几乎每天都在做,很少间断过。
陆郡当然没有忘记,在聂斐然说不可以之前他就知道:是的,两周了,像播了一颗种子,他们可能会收获一个新的生命,而这个小生命的身体里会流着他们各自一半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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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上回来后,第二天早晨。
陆郡慢跑回来,发现聂斐然还没有起床。
等他滤好咖啡,把酒店送来的早餐倒进盘子里,走进卧室一看,被子维持着三十分钟前同样的形态,聂斐然头和身体都滚在里面,连他那半也没放过,导致靠窗的那面云朵似的拱起一大团。
这不太像聂斐然的风格。
他靠近,轻轻提起被子一角,看到聂斐然捂了自己一身汗。
他背对陆郡躺着,只看得见光洁的后颈,贴着几缕汗湿的碎发。而薄软的淡灰色睡衣上,肩胛之间的位置洇出两抹深一个色号的湿渍。
陆郡预感不妙,手搭上去,果然。
聂斐然在发低烧。
他俯身,还没开口,聂斐然声音先从枕头里传来:"我,我不太舒服……今天恐怕……"
他支支吾吾地,担心陆郡失望。
本来说好今天一起去森林观鸟,陆郡早早请好了向导,早餐过后游览车就会来接他们。
"不舒服就不去了。"陆郡轻声安慰道。
"要不你去吧,应该很有意思……我,我自己躺一会儿就好。"
"我怎么可能留你一个人待着,"陆郡把他翻过来,手指替他梳了梳头发,"安心睡宝贝,需要什么叫我,我就在外面。"
聂斐然阖上眼皮,听见陆郡把手机放在他床头,然后脚步很轻地走至房间尽头调节百叶窗,直到房间里的光线彻底暗下去,才小心翼翼地带上了最外侧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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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卧室出来后,陆郡先去找了医药箱,然后给酒店管家和向导分别打了电话。
他没好奇缘由,因为同样的情况以前也出现过。射得太深又偷懒没有及时清理的话,后果很容易就转化到聂斐然身上。
他心疼极了,哪还有心情观鸟,满脑子只剩后悔。
而回忆前一天在车上的一顿放纵,确实玩得太过了。
结束时聂斐然身下垫着的浴巾已经湿了大半,等回到酒店车库时,他腰腹坠胀,一站起来精液就顺着腿往下流,不想弄脏酒店的地毯,最后只能在腰间系了外套,让陆郡直接把他横抱到浴室。
洗完澡,累得睡了一觉,去吃饭时也有些不在状态,龙虾意面只吃下五分之一就不再动了,之后去洗手间待了很久,出来时脸色有些苍白。
睡前陆郡关心,他却说没有不舒服,就是累了,还宽慰他室外风大,可能岸上和水里一冷一热地来回折腾有些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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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郡从药箱里找出电子体温计,又想起第一天聂斐然买了扑热息痛冲剂,赶紧热水冲了一杯端进卧室。
聂斐然喝完药精神好一些,但体温没有下降,他靠坐在床头竖起的一对枕头上,脸红红地道歉:"对不起,好好的假期被我毁了。"
"又在说傻话,"陆郡一勺一勺地喂他吃酒店刚送来的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