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看到他吻你,你知道他对你的感情吗?还是说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简知鱼愣住,怔怔地看向她。
他的表情让林芙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显得有些凉薄:“没有啊,那就好。”
昨天叶池对简知鱼的过度在意着实让她担忧,但现在看起来,如此浅的感情根基,跟她料想的一样,一切都有渐渐遗忘的机会。
病房里重归冷清,简知鱼望着天花板,脑子里回放着林芙刚才的话,耳边蓦地有股凉意。
他伸出手摸了摸,才发现自己流泪了。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的气流再一次紊乱起来,房门被推开的一瞬间,简知鱼就有一股感觉,是叶池来了。
他缓缓睁开眼,直直撞上叶池的眼睛。
安静对视了几秒,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半晌,叶池心里苦涩,嘴角却还是上扬:“我听他们说你醒了。”
“嗯,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叶池低下头看看自己身上,他没有换洗,身上还带着血迹脏污,脸色也仿佛熬了十天半个月似的,颓废阴郁,只有在看向简知鱼时,眼神会显得柔和一些。
“搞成这样你心疼吗?”叶池玩笑道。
谁知道简知鱼盯着他,轻轻‘嗯’了一声,几乎让他重新构筑起来的精神又一次崩溃。
叶池死死凝视着他,轻声道:“我也心疼。”
他吸了吸气,突然笑了,笑得状似轻松,却不知道这个模样落在简知鱼眼里就是强撑。
“小鱼,钟恒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对吧?”
简知鱼沉默地点头。
“我带着目的在你身边呆了那么长的时间,你是不是觉得很恶心?”
他语气里的溃意被简知鱼轻易捕捉到,难受的心酸在身体里蔓延:“不是。”
“那是不是……不管是简家人还是我,你都不愿意见了?”
简知鱼闭上眼,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是。”
“好,”叶池的灵魂仿佛被抽走,永远地停留在了身体外的某一处地方。
“我们都不出现了,你会比以前快乐一点吗?”
窗外又下起大雪,寒风呼啸,刺骨冰冷。
许久,病房里才响起一道很轻的声音:“我可以。”
我可以比从前快乐一点。
这不是他的回答,但是他的承诺。
叶池听到这声肯定的答复,早已被大雪冰原覆盖住的混沌大脑机械地点头:
“好,好……”
这场道别明明有充足的时间,却似乎无比地匆忙。
千言万语都说不尽,一开口便会泄露出笨拙的痛苦。
从医院浑浑噩噩走出来时,叶池都记不清自己有没有跟小鱼说出那声‘再见’。
他在最后两级台阶上轻飘飘地踩空,重重摔了下去,耳后的皮肤摔破了一个口子,血流如注。
鹅毛大雪落在他的身上,眼前是一片大雪覆盖的银白。
樟城的雪,连同他少年时代还未开始便已死去的情有独钟,一起埋葬藏匿在这个寒冬里,成为他往后多年的岁月里,一个魂牵梦萦的妄想。
第42章
-六年后-十一月的晚风已经开始变得萧瑟,叶知鱼从机场出来,坐上网约车后座。
手机上收到一条房乐怡发来的餐厅地址,离机场挺远,但就在他家附近。
京城的晚上八九点,马路上还是有些堵,车子在路上花费了不少时间。
天空有细雨落下,路灯的暖光将雨丝映照得纤毫毕现,细密如针,暖色的光没有增添多少暖意,反而更显萧索。
他裹紧了身上的外套,一动不动,无聊地看着窗外。
也有别的车子堵在路上,旁边就是一辆黑色宾利,隔了一段距离,窗户看不见里面。
但叶知鱼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出神地看了好一会儿,像是一种命运的牵引,直到车子在拥堵的马路上重新龟速前进,他才缓缓回神。
他没再看外面,趁着还有一点时间才到餐厅,在包里找出汤芸走前塞给他的免洗卸妆湿巾。
脸上黏糊糊的不舒服,没有镜子可看,索性就凭感觉慢慢擦了。
赶到餐厅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后,房乐怡在角落的一张桌子后跟他招手,脸上还带着个黑色口罩,姿容优雅,很有一股女明星的范儿。
叶知鱼走过去坐下,冲她微抬下巴:“怕被拍到不如找个有包厢的餐厅啊。”
房乐怡翻了个白眼,取下口罩:“我们俩这咖位,拍张照都不够人家狗仔路费的好吗?我这是换季感冒了。”
她放口罩的动作顿了下,突然有些犹豫:“我不会传染你吧?你这个体质感冒应该很麻烦。”
“哪有这么容易传染,这都怕那我还拍不拍戏了,剧组每天人来人往的。”
房乐怡点点头,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回去之后记得先吃个药,预防一下。”
刚才没看清,这会儿坐近了,加上餐桌的灯光照得清楚一点,她才看见简知鱼脸上有一点没弄干净的粉底痕迹。
房乐怡‘啧’了一声,从包里麻溜地掏出湿巾和镜子递给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