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嫣羽也不耐烦了:“娘,长姊从来都没说过你的坏话,你为什么总是说她的坏话?”
“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
杨采女:
她要气死了,死孩子一点人话都不听。
秦王订婚一事,让他和世族之间的联系更紧密,对他来说无疑是大助益。
原本御前人,该是最了解皇帝的,现在就连蒋之贤也摸不准他是什么态度了。
自从皇帝醒来后性情大变,对太子的打压,他也急在心里。
毕竟他的养子是东宫的重臣,太子将来登基,他就能安享晚年,太子被清算,他的养子第一波逃不过。
蒋之贤也是提着心观察皇帝,盼着现在皇帝只是一时的昏头。
眼看着他对秦王的偏爱和对太子厌恶不似作假,蒋之贤也急了,给自已便宜儿子递了好几次消息,让他注意局势,若有不对,及时抽身。
但他不知道,他递的消息在蒋珑守手上还没捏热乎,就到了贝婧初的案前。
贝婧初也不知自已是什么心情。
她就像一个不愿相信自已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一样,拼命寻找着皇帝是做戏的证据,保留着一丝希望来说服自已,皇帝性情大变不是因为对她的忌惮。
她靠在椅背上,因为近日的颓废,发髻有些松散。
撑起的希望又被磨灭了一点,她用理智说服着自已。
“蒋公公从小跟着阿耶,不亚于长烟皓月于我。”
“他对阿耶的了解当是最深的。”
贝婧初抬眼,问蒋珑守:“你说,他给你递的消息,是真的,还是配合皇帝营造的戏码?”
“义父对我视如已出,若是做戏,他应当会劝我稳住。”
“表现忠心,切勿背主。”
这道理是没错,贝婧初嘲讽似的笑了下。
“视若已出,都比真正亲生来得好,蒋公公真是慈父心肠。”
外面风风雨雨,一点影响不到遗世独立的摘星楼。
国师一如既往过着摆烂,哦不,修行的生活。
他离楼出走的小徒弟顶着一头鸡窝般的头发出现在面前时,也没被吓到。
宛如乞丐的小弟子咧出一口沾着菜叶的白牙,“师父,我又鬼混回来了!”
国师:
不用说,他也能看出来,他又不瞎。
鬼混的小弟子一边抖抖身上的泥,一边给足不出楼的师父说起外面的事。
“外面说陛下似乎想改立太子呢,我们真的不用帮忙吗?”
“人家现在地位不稳,您只要出去说个什么天降帝星糊弄一下,太子的地位不就稳固了吗?”
“然后还可以挟恩相报!”
国师:“”
他是那种人吗?
咸鱼的宗旨就是能不做的事,绝不给自已找事。
国师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死劫已过,她收服天下只差时间,一些小小的波折罢了,连阻碍都不能称之,不必理会。”
小弟子觉得自已师父太懒了,想要的都不会争取,他强调道:“但是可以挟恩相报啊!”
国师:“你要不继续鬼混几个月吧,别回来了。”
无聊到养孩子,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决定。
皇帝的态度确实让贝婧初有点举步维艰的意味,但那是和最风光的时候比。
若是和普通的公主,如同贝嫣羽这样的,甚至和普通的皇子比,依旧是大权在握。
当了五年的太子,仅靠皇帝抬举,而没有自身价值和人格魅力去收服臣属的话,贝婧初这储君早退位让贤了。
随着自已的话语权不如以往,她终于接受了自已的处境,沉下心来。
皇帝若是真疑心她,也不过是因为自已年富力强,让他感到了威胁。
几乎被逼上绝路的太子都是这个原因。
要么退让,要么造反。
贝婧初衡量了一下自已的势力,作为地位稳固的储君造反,实在太划不来。
在和谋士商议对策后,她传了余医政。
当天夜里,太医院便记了档案,太子重病缠身,需要卧床休养。
若说有什么好处,就是贝婧初终于歇下来了。
因着报病,连早朝也不去上了,这辈子十五年,除了婴儿时期,第一次睡到日上三竿起。
真是悲伤到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贝婧初缩在温暖的被子里,幸福哭了。
这就是睡懒觉的感觉吗?感觉和躺在棺材里一样安详。
其实她也挺喜欢早起的感觉,就像棺材板被人掀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