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节哀。”
节哀,怎么能节哀。
寿终正寝、无疾而终,还能安慰自己节哀。
可她,只剩一颗头骨了。
贝婧初朝着熟悉的面容伸手去,尸体的脸上还维持着狰狞的痛苦神情。
她甚至不敢想象,她都遭遇过什么。
【连被刽子手枭首的罪犯,死前都不会这么痛苦。】
【凭什么,什么错都没犯过的,只想安安稳稳度过一生的女人,却要被折磨而死。】
在皓月的记忆里,公主的心声总是轻快的、狡黠的。
这是第一次,声嘶力竭的。
她为什么不说出来,是没力气说了吗?
她见殿下把那颗骇人的头颅抱进怀里,像是被抽干了全部的力气。
她头埋下,只剩瘦小的肩膀,微微震颤着。
皓月鼓着勇气去拍她的肩膀,劝道:“殿下,想哭,就哭出来吧。”
贝婧初抬起头,紧紧闭了闭眼,“为什么要哭?我哭不出来。”
她像是一棵失了生机的小树苗,有气无力地说着。
这血腥绝望的十天,在史官的笔下,仅仅四个字总结:“德州十日”。
一个城池的屠尽,最后也只有一个描述:“涂炭生灵”。
轻飘飘地,被墨洇在纸上,供后人观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