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棠说到这里忍不住苦笑:“许是你大伯母会错了我的意思。”
“罢了,不说这个了。明儿成王府举办赏花宴,也有春夏祈福的意思。你可有空陪我去一趟?”
苏如棠依然浅笑盈盈,“你上次得罪了东阳县主,不敢去也没事。”
周琼羽巴不得出去见见世面。
至于东阳县主?
算哪根葱?
谁都不能阻碍她抓住每个认识权贵的机会。
周琼羽压下内心的激动,“成王妃约了母亲?”
苏如棠摇头。
“成王妃约了苏家,你大外祖母送信邀我一同去。我想着你也该出去见见世面,将来也不会被人看轻了去。”
周琼羽喜不自胜,“我愿意去的。”
周承儒从四品,只是工部到底排在六部最末尾。
她平日接触到的千金小姐也都是同等之列,偶尔见到二三品的官员之女也是在苏家。
她还从没去皇家的宴席上。
上次去将军府已经是莫大的容耀,那入眼皆是富贵。她就该生活在那样富贵的地方。
跟着苏如棠去城王府,她也见识个眉眼高低认识一些高门贵妇。
以她的容貌才学,将来嫁个郡王世子也是绰绰有余。
想到这里。
她迫不及待期待明天的行程,“母亲。明天去成王府是大事,我想回去看看有什么衣服可以穿搭。”
她此话的意思就是希望苏如棠送点首饰给她。
苏如棠心里冷笑,嘴上却柔和万分。
“你年轻不用那些首饰压着,反而不好看。不如清清爽爽来得自在。”
犹如一盆凉水浇了她。
“不用首饰,到底让人瞧着贫寒了些。”
“你父亲还没还了工部的银子,你自然不好打扮。”
宋怀烟也想过去见见世面。
闻言酸溜溜的开口:
“都是大奶奶要了银子给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我们这位佛爷一样的大奶奶还是一位扶弟魔。娶妻万不可娶扶弟魔。”
周琼羽有心替慕容绯月分辩。
却发现找不到理由。
她第一次生出怨恨,都怪慕容绯月事事为了那个不成器的舅舅。
不……
她的舅舅是大理寺少卿,才不是人人厌恶的酒浑虫。
“你先回去吧。我近来身子不爽利,府里的事情还是由你处理。”苏如棠淡淡的抬眼,“你若是不懂,去问问老夫人或者你祖母。”
“女儿明白。”
周琼羽转身离开,看都没看宋怀烟。
宋怀烟气的咒骂:
“眼里没有长辈的东西。”
“她是主子,你如今是半个主子。她眼里没你也属正常。”
宋怀烟:“……”
“我跟你说一起做生意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
“不如何。”
“苏如棠,你就不想赚银子吗?”宋怀烟气急败坏,“周承儒的俸禄银子到不了我们手里,你不给自己留后手?”
苏如棠神情木然的望着冒出丝丝烟的博山炉,“除了嫁妆银子铺子,其他收入都归公中所有。”
“宋姨娘只管去赚钱,到你手里的依然是月例五两。”
她幽幽叹息:
“差点忘记了宋姨娘如今月例只有二两银子。”
宋怀烟:……扎心了。
入夜。
周承儒辗转反复睡不着。
工部亏空的银子犹如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心头,这些年陆续从工部分了不少银子。
工部尚书说有银子大家一起赚。
可没说有祸他顶着,仗着出生显赫怕是由侍郎背锅。
他听着外面的雨声,赤脚起来挑亮了油灯。
外面,传来细不可闻的脚步声。
“谁?”
后门被打开。
慕容绯月额头上沾了水,脸颊潮红。猫儿一样的眸子湿漉漉地盯着周承儒。
“大嫂。你怎么来了?”
周承儒心里烦闷,见她也少了往日的柔情。
身上的痛无不提醒他今天被苏不离打得有多惨。
慕容绯月抿唇。
欲哭不哭地眨巴了眼睛。
她整天担惊受怕,为了他抛弃礼义廉耻。忍受周承恩厌恶恶毒的眼神三年,直到他死了才舒畅。
现在又要被苏如棠那个贱妇算计。
未见周承儒之前,她甚至都恨上了他。
她是想来说分手,可再见到他,才发现自己爱他入骨。
“周承儒。”
“绯月。”
慕容绯月大颗大颗的泪水滑落,“我喜欢你,我爱你。你知道吗?我爱你这个人,才甘愿吃了这么多苦,可你看见了吗?”
“我爱你,愿意委屈自己见不得阳光。我喜欢你,却要看着你属于别的女人。”
“可你值得我的爱吗?”
因为写了一个下午的道歉书,又厌恶她,被府里的众人嗤笑。就连孩子们都肉眼可见的厌恶她,慕容绯月思及于此哭得更加厉害。
不敢痛哭出声,只能将声音压制在喉咙里。
声音颤抖单薄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