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煦安带叶景澜见了宗门各派长老,最终安顿在不二道长门下,待他身子好了再由他决定修什么道。
叶蓁按宗门规矩,以长姐为母的规矩给叶景澜签了字,以后他就是清宗门正经的小道士了。
叶蓁带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叶景澜如此鲜活的一面,想来母亲在天之灵也会理解。
景澜终有长大的一日,他从未后悔当年寻仙摔断腿,更舍不得丢掉那些泛黄的旧书,比起叶蓁,他经历的伤痛更多,却并未长成一个满心满眼都是怨恨的孩子,说到底,支撑的他除了叶蓁,就是这些道义了吧。
若不是因为李煦安,也许叶蓁这辈子都没办法让叶景澜这样真正开心起来。
叶蓁又趴在窗户上看忙碌的李煦安,心里却在想,自己何德何能得了他的青睐,本以为重生一遭是替前世的自己抱不平,现下才知,老天给她的恩赐太隆重。
治愈她的并非报复,而是李煦安的救赎。
流霞见自己主子一眨不眨看了一上午,调侃道,“二小姐,您再看,二爷都要开出花儿来了。”
昨日还知道背着人,今儿倒不怕了。
流霞不禁怀疑,昨晚两人在瀑布后的山洞里,真的只是吃了顿烤鱼?
叶蓁喃喃道,“他本来就好看,比花儿好看。”
流霞没忍住,笑出了声,“是是是,整个大周最好看的就是二爷了。”
叶蓁抿唇而笑。
此时,两个女道进了善渊堂,不知和李煦安说了什么,他搁笔起身,出来正撞上叶蓁目光,眸底闪过一抹担忧。
很快,叶蓁的房门也被女道敲响,“叶二小姐,尘不出道长有请。”
尘不出道长?不是说她不在山上吗?
叶蓁前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会儿倒紧张起来,让流霞赶紧帮自己整理好妆容,跟着女道出了院子。
又见李煦安在前头等着自己,才定下心。
尘不出道长住在东南面飞鹤楼,此处和宗门隔着一座桥,平日有专门的道士守着。
叶蓁每日见到飞来飞去的白鹤就养在此处,而且也是唯一一个住着女道士的地方,她们归属于清宗门,却不受宗门管辖,有自己的规矩。
尘不出就是飞鹤楼的长老,整个飞鹤楼唯一被允许进出的男人只有定远侯。不过尘不出一回山上,定远侯也不能住在飞鹤楼,所以他不喜欢回来,更喜欢在外头历练,这样就能日日夜夜守着喜欢的人。
按理说,能见到自己母亲是高兴的事,可李煦安神色冰冷无波,好像比平日看起来还更严肃。
他告诉叶蓁,“我母亲性子冷,说话直,她若是说的不中听,你别放在心上。”
他这一说,叶蓁心里更没底了。
“还有,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代表我的意见,你也不用当真。”
“好。”叶蓁为了不让他担心,微微一笑,心里却道,这么严重的吗?
到了飞鹤楼,叶蓁远远看到花圃前满头白发一身青纱道袍的尘不出,容颜清丽,浑身带着说不出的威严冷冽。
想来李煦安天生的冷脸就是随了她。
尘不出正在浇花,也不知道是什么花,红色那朵开得挺艳,旁边一丛白色的被压着长不大,可她还一味给红色的花浇水。
侍女自从两人进来就默默退下,除了水滴的声音,诺大的院子静得落针可闻。
不知道是不是叶蓁敏感,她觉得李煦安和尘不住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
尘不出一直给红色的花浇水,一直浇,直到花洒里头一滴水都出不来才罢休。
“茜茹怎么没和你一块儿回来?那丫头往日总爱粘着你。”尘不出转身,一双杏眼满含锋利看过来。
李煦安看着花圃里蔓延出来的水,一直流一直流,脸色有些发白,“她给您做了秋衣,托我带回来,我拒绝了。”
“我觉得母亲喜欢她,她自己送过来更好。”
尘不出扫了叶蓁一眼,“你是因为她舍了茜茹?”
叶蓁心下一颤,这么直白吗?这让她怎么解释。
不过李煦安在,就不会让她独自面对,他定定道,“我从未接纳过她,谈何舍弃。”
尘不出微微一愣,目光从李煦安身上收回的时候竟有些难过,“进来吧。”
房间和其他道长的屋子无甚区别,除了日常所需便是一些符咒法器,只是内侧还供着一个牌位,叶蓁没看情上头的字。
尘不出点香,敬拜,一系列动作都看得出她的虔诚和哀伤。
李煦安双手捏拳,目光泛红,说不出是恨还是什么,总之肩膀微微颤抖,可见他认得牌位上的人。
尘不出上完香出来,又对李煦安道,“他有事跟你说,你先去隔壁。”
他?
叶蓁反应了一下才知说的应该是定远侯。
李煦安自是不放心叶蓁一个人在这儿,尘不出看出他的心思,冷哼道,“我又不会吃了她,你怕什么。”
李煦安欲言又止。
感觉气氛紧张起来,叶蓁好心道,“二爷先去吧。”
李煦安无奈,紧紧握了握她胳膊,“记着我跟你说的话。”
他离开后,叶蓁还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