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简易吧台,就是全部的装潢了。
此时能看到门那侧的沙发上已经坐了一个中年女人。
听到开门声,女人抬起头,战战兢兢地站起身,盯着柳弈和戚山雨的目光看起来闪烁又慌张。
“秦阿姨,请坐。”
戚山雨朝中年女人抬了抬手,示意对方坐下说话,“我们只是有些话想和你聊聊。”
“哦、哦!”
姓秦的中年女人一叠声地答应着,小心翼翼地坐下,神情举止皆十分忐忑。
其实仔细看,这位“秦阿姨”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有一张五官周正的脸,若是仔细拾掇拾掇、打扮打扮,收拾出来的样子绝对能称得上一句“好看”。
然而此时她将一头及肩的半长发胡乱地在脑后挽了个低髻,刘海和鬓角部分翘出好几绺乱发,也不知是紧张还是不安,明明在十二月的冬季额角还布满细汗,没梳好的乱发黏在脸上,显得邋遢又狼狈。
同时她还穿了一身棕灰色的工作制服,尺寸明显比她瘦削的身材起码大了不止一个码数,更衬得她露在袖子外的手腕瘦削伶仃,整个人土气且毫不起眼,属于丢在人堆里压根儿不会被任何人留意到的类型。
“秦丽珍阿姨,你入职这间‘好安心家政’多久了?”
戚山雨问面前那个低着头的女人。
秦丽珍撩起眼皮迅速地瞥了柳弈和戚山雨一眼,又立刻低下头,“今年四月到现在……有大半年了吧?”
戚山雨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翻了翻早上抄下的记录,“秦阿姨,你入职到现在已经八个月了,仅仅只接过十八次清洁任务,平均一个月还不到三次……”
他的目光停留在秦丽珍的脸上,仔细观察对方的微表情,“这工作强度,应该不太能赚到钱吧?”
“这个……”
秦丽珍的目光明显地飘忽了一下,下意识地左右四顾,然后像是怕被旁人听去了回答似的,上半身前倾,凑到两人面前,压低了声音:“这个嘛……我自己有点熟客,所以有时候就、就不一定从公司接单了……”
仿佛是害怕柳弈和戚山雨不相信她似的,秦丽珍努力挤出了一个带着些许谄媚的尴尬笑容,“从公司接单还得抽成……不如私下里自己‘那什么’赚得多嘛……”
柳弈笑了笑,“能麻烦你给我们看看熟客名单吗?”
秦丽珍额头细密的冷汗汇成了大滴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这个……警察同志……”
她勉力维持着那种刻意的讨好笑容,“这样……好像不太好吧?……”
“那让我来猜猜吧。”
柳弈脸上的笑容不变,说出的话却让对面的女人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你的‘雇主’名单里一定有闫雪闫女士,对啊?”
秦丽珍:“……”
她很想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一点,可惜她不是专业演员,也没有事先看过剧本。
饶是她再聪明再冷静,自问是个老谋深算的牌局高手,也对柳弈在她还毫无准备之下突然丢出的“炸弹”感到了手足无措,不知应该用什么牌来应对。
“还有,秦丽珍女士,你在去年六月份以前的名字应该是秦红叶,对吧?”
戚山雨配合柳弈的手牌,丢出了另一个更大的“炸弹”:
“你以前曾经在夙成文和鹿云合作创办的杂志社里当过一年多的编辑,据说跟鹿云先生关系很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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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丽珍脸上那介于震惊和僵硬的表情缓缓收敛了。
她坐直了身体,下意识抬手理了理凌乱的鬓角,将黏在颊边的乱发捋到了耳后。
“是啊,年轻时有个文学梦,想给喜欢的作家当责编……不过后来国家对编辑的规定严格了,要考编辑证又不容易,加上杂志社也倒闭了,我又没有别的专长,可不就只能来当保洁阿姨了嘛!”
收起了方才那刻意为之的战战兢兢和小心翼翼之后,秦丽珍给人的感觉一下子就不一样了,说话时吐字清晰明了,逻辑条分缕析,整个人都显得利落和干练了起来。
“怎么能说‘没有别的专长’呢?”
柳弈笑了起来:
“秦女士,你大学和研究生时代学的应该是药理吧?还是C大的硕士……假如你那时没去做编辑,以你当时的学历和成绩,进一间不错的研究所或是药企应该绰绰有余了。”
秦丽珍抿住嘴唇,冷冷地盯着面前的两人。
在“秦红叶”这个本名被两人叫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过去已经被他们摸得一清二楚了,不管是狡辩还是抵赖都毫无意义,还不如沉默以对。
“从鹿云的自杀案开始,我们就一直有个疑问——他是怎么想到用山莨菪碱拖延敌敌畏的发作时间这么‘专业’的一个方法的。”
柳弈也收敛了唇角的笑意,认真地对秦丽珍说道:
“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鹿云以前有个关系很好的编辑,她是药理学的硕士。”
鹿云的自杀让这个“过气”了许多年的老牌悬疑推理小说家忽然爆红,名声大噪,曾经在旧书店都不一定能找到全套的遗作在短期内连刷了几个新版,还冲上了书刊热销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