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自己喉头发出的呜咽声,抬手紧紧捂住嘴巴。
妈妈是癌症在他怀里走的,化疗到最后是一把皮包着的骨头,瘦得轻飘飘,弥留之际,在他耳边有气无力的最后一句是,“李霖是个好人,你要跟他好好过。”
人怎么能变?人为什么要变?明明一开始是李霖先招惹他,难道从一开始,李霖对他就不是真心?如是真心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变?
牙齿混合着唾液和泪,简洵用它死死咬住虎口,在一室的黑暗中,哭到全身发抖。
自这天起到八月中,简洵没再见过陆珩一面。争吵那晚过后,简洵的日子步入前所未有的平静,正常上下班、开薪水,一丝一毫的波澜都没有,除了他身体有点不舒服。
说是不舒服,也算不上,七八月天气热,胃口不好很正常,苦恼的是他总睡不够,上班时候总打哈欠。
黎漾有一次见他打哈欠还打趣过他,“都说春困秋乏,这还没到秋天呢,你就哈欠连天的想冬眠啦?”简洵拿她没办法,只能任她打趣。
平静的日子期间,惟有一件事,让简洵稍有印象。
有个女孩敲错了他家的门。简洵之所以记得,是因为这女孩相当年轻,看着不过十八九岁,一双杏眼明媚,在他出来开门后笑着道歉,“不好意思,我好像是找错地方了。”
以前这样的事也有发生,不过多半是孩子敲错,简洵亦笑着点点头表示没事,关门前注意到女孩怀了孕,肚子已有四五个月大。
“阿青,走啦!”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还有朋友。简洵透过门缝,看着两个女孩的背影慢慢消失。
他只当这事是个生活中的小插曲,以为和这女孩再不会见面,谁知就在三天后,这女孩再一次敲响他家房门。
“请问这是李霖的家吗?”
简洵不明所以,点了点头,“怎么了?”
他话音刚落,面前女孩眼眶鼻尖一红,竟朝他直直跪了下来。
她圆圆孕肚在简洵视野里放大,一个让简洵心惊肉跳的猜测刹那生成、上浮,顶着简洵喉咙,顶得他阵阵恶心晕眩。
第25章
“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找上门的。阿霖从一开始就骗了我,我在奶茶店打工,他上门推销宽带,他他……”
“他说他单身,从去年到上个月我都没有怀疑过他。有了小孩,我不想要想打掉,他不肯,求我生,在我大伯面前下保证。”
“我没满二十岁,不能领证,他为了让我放心,彩礼、三金都给我办,我所有的家里人都知道他了,只等生下小孩到年龄领证办酒,结果发现他……呜呜!”
两居室的客厅并不大,充斥着阿青声泪俱下的控诉和哭声,简洵站在跪地的她面前,犹近距离站在巨大的幕布前,一帧帧以她为主角的画面正在高清变幻。
钢筋水泥砌就的屋顶墙壁在他四周坍塌、融化,他耳内世界一片嗡嗡轰鸣,只看得见她嘴巴张合,却再听不清她说的话。
不知过去多久,直到这坍塌停止,简洵才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好似一下老了十好几岁,虚弱空茫,“这你应该去找李霖而不是……找我,我……”
“我已经好几天联系不上他了。”阿青哽咽,“自从我知道他已经结婚的事后……我质问他,我们吵了一架……”
“现在这件事我也不敢跟家里人说,他们也都被他给骗了,觉得他是个好呜呜……”话到此,阿青哽声再说不下去,跪不住瘫坐在地。
简洵看着她因瘫坐愈发明显突出的孕肚,生怕她情绪激动出事,忍不住放软声音,“有什么事慢慢说,你先起来坐,我……我也是几天没见到他,估计也联系不上他。”
简洵的本意,是要安慰她,谁成想话一出,反勾出她更多的眼泪,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后,见她一双杏眼哭得红肿不堪,给她倒了杯温开水。
阿青抿了口水后,不知是想起什么,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泪,“他说……他早就对你没有感情,是你死扒着他不肯离婚。这些话,是不是也是骗我的……”
简洵望着她,抿着唇久久没有说话,沉默即是答案,双方都明了。
一杯水喝完,阿青走了,期间,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她走后,简洵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手中杯身温度从暖到冷。一阵风穿堂吹过,他察觉杯上冷意,低头怔怔,眼眶一酸,随即捂住嘴巴跑进浴室,俯身在洗漱台前剧烈呕吐起来。
厚重的苦涩味道很快在他嘴里蔓延开,附着舌根,久久不散,钻入心尖,一团团,一缕缕。他拧开水龙头,在水声里看着镜中自己,抬手抹泪,却发现这泪好似永远也抹不尽,再支撑不住,在浴室放声大哭。
当天,在餐厅人事下班前,他向她请了两天假,身体不舒服。
开始,他以为是哭的,才会头昏脑涨,犯呕则是因为直面李霖出轨对方找上门来这种恶心事,可请假的两天他明明有在好好休息,犯呕的情况却更严重。
他意识到哪里不对,脑中一闪而过阿青孕肚,心里升起个可怕猜测。
他下楼走到小区对面药店,在店外徘徊了很久很久,最终走进店里,买了验孕棒。
晴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