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的那个人,好像是我爸。”
许风酿的表情竟然不是很意外。
方臻:“你猜到了?”
“刚刚在吃饭的时候,他就已经留意我们很长时间了。”
方臻完全没发现。
许风酿笑了笑,没忍住抬起手掐他的脸,软绵绵的,指尖像是掐住了面团。
方臻又像河豚一样瞪眼睛。
“指望你发现,得猴年马月了,”许风酿道,“你这个人,不能绕弯子,但凡有人跟你藏着掖着,不管藏法多么拙劣,不戳破你就永远发现不了。”
“你找死是不是!”
方臻抬起手,又被许风酿握住。
许风酿很喜欢和他十指交扣,只要被他逮住机会,他的手指就会想方设法穿插到方臻的指缝中,牢牢锁住他。
他亲了亲方臻的指尖。
方才的不愉快,在暧昧狭窄的空间中,像是飞虫一样轻飘飘消散,灰暗的虫影只在心上停留了很片刻的时间。
这时,方臻又开始有点不舒服。
“等等……”方臻推开他,“我——呕。”
他扒着洗手池,干呕了几下。
许风酿眉头紧皱,大手放在方臻的背上给他顺了几下,聊胜于无,方臻眼中冒泪光,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嘴唇红润,皮肤白皙,脸上也有血气,怎么看都不像是生病了。
医生也说查出来的血常规没问题。
这种时候,许风酿也没再嘲讽他今天在医院里立下来的豪言壮语,眼中盛满的只有担心。
“……”方臻有点疑惑,“你有没有感觉,我最近皮肤变好了不少?”
许风酿:“……”
许风酿看得出来的无语。
“你身体难受的时候,”许风酿问,“关注点总是这么清奇吗?”
方臻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不信邪,拿起许风酿的手,凑到自己脸颊上,“不是,你不信捏一捏。”
尽管刚刚已经捏过,但捏脸这种事不嫌多。
许风酿又捏了捏。
指腹下的肌肤很柔韧,因为清水泼过,比方才还多了几分水润,滑溜溜的,许风酿不仅捏了一下,可以说是爱不释手。
方臻被捏疼了,“嘶”一声,拨开他的手。
两人从洗手间里出去时,开门就被吓了一跳。
——方父不知道在洗手间门口站了多久,有没有听见他们说话,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方臻头一次觉得,一个人能用神出鬼没来形容,此刻方父看着他的眼神也是阴恻恻的,十分吓人,他卡了一下,“爸,你干什么呢?”
“你们在洗手间里干什么呢?”
方父看上去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方臻压根没想到,他身边竟然能有恐同的,这人还是他的生身父亲,他也有点来了火气,“我们什么都没干,但是你偷听是不是不太好?”
方父沉默了一下。
果然不管是谁,都不能和方臻来硬的。
一旦语气开始重,方臻就像是一只来劲的斗鸡,随时准备好战斗。
许风酿握了他一下,试图安抚他。
方父视线向下,看见他们交握的手,瞳孔微缩,像是又被刺激到了。
“你们……”方父看向方臻,嘴唇抖了抖,“方臻,你跟着我来一下。”
他转身进了卧室。
方父的卧室,方臻从来没进去过,没想到他进去会是这样的情况。
那扇门冲他敞开,方臻抬脚,又被许风酿拽住。
方臻知道他要说什么,“不许劝我。”
“我不是劝你,”许风酿这么说,但到底还是劝,“你不能动手。”
已经是让步了。
方臻顿了顿,鼻腔里发出“嗯”一声,算是答应。
他走进了那扇门中。
——方父的房间没有想象中凌乱。
方父给人的印象总是暮气沉沉,还有点邋遢,还喜欢酗酒,出乎意料的是,他房间里还算整齐有序,顶多他的床上有窝起来的被子,很多酒瓶甚至是整齐地摆放在床头柜上。
房间内能闻到一股酒气。
方父声音沉闷:“关门。”
方臻不害怕他,如果方父想动手,他一条胳膊就能把他制住,根本无需担心挨打。
他就是想到要吵架,有点头疼。
门关上,阻隔了客厅里许风酿、和另一个房间方天意偷瞄过来的视线。
“方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方父转过身来,盯着他看,“你现在还有没有廉耻心?”
方臻的脸黑了,“什么叫廉耻心?你觉得我做什么不知廉耻的事情了?”
方父声音逐渐尖锐,“你说呢?你刚刚和那个……你们在洗手间里做了什么?你们在露台上为什么抱在一起?你们什么关系?”
越说越大声。
“我就知道在露台偷看的人是你,”方臻道,“你想听我说什么?”
“你说呢!”
争吵到顶点,彼此又沉默下来。
方父的头一阵轻一阵重,长期酗酒,导致他连大声说话都成负担,心脏狂跳,似乎要突破胸腔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