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聘请来开车的司机的虽然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胆子却不算大,听舒凝妙说完之后立即有些寒毛倒竖的悚然,硬着头皮看了眼后视镜。
天色已经昏暗,新地的建筑又都十分密集,余光难以照下来,不开灯什么都看不清。
后视镜里虽然一直有灯光,但没能引起他的注意力,现在一看,才察觉到奇怪。
灯光的形状一直没有变过,说明那辆车一直用相同的距离跟在他们身后。
他“啧”了一声,拉下紧急刹车,从车座底掏出一把猎枪——这是只能在新地拿出来的东西:“没事,肯定是些想打劫的流氓,吓吓他们就会走了,新地就是这个样子,时少爷,您安心。”
虽然这么说,男人心里其实没有任何底气,在新地很少有人会来找仰颂教会的麻烦,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他话说完,才发现后排的舒凝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后排的天窗大敞着,冷风飕嗖地倒灌进来。
男人身上的冷汗唰的一下涌了出来,所有的声音都堵在了嗓子眼里,惊惶地把头伸向窗外,又支支吾吾地看向时毓。
身后的车灯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隐藏在黑暗里看不清距离。
时毓手里还拿着那本童话书,没有放下,平淡地笑了笑。
男人一阵头晕,嗫嚅道:“舒小姐她……”
“她能应付。”时毓低头翻开书,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情况。
他似是对舒凝妙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又或许只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司机看不透他时毓在想什么,但如果舒家这位小姐在途中出了事,他绝对难辞其咎。
他咬了咬牙,拿着枪冲下车。
男人还在犹豫的时候,舒凝妙矫捷地直接从天窗里翻了出去,借着车还未停的速度和惯性,在猎猎作响的狂风中,像一颗冲出去的子弹,稳稳地落在后车的前挡风玻璃上。
即便舒凝妙空的身体在空中看上去轻盈优美,像一只无声的飞鸟,但降落的冲击力还是如此之大,没有任何缓冲。
脚踩在玻璃上时,坚固的防弹玻璃发出一声又闷又脆的裂响,像渔网一样碎裂开。
如果不是异能强化过的身体,不可能承受得住这样的冲击。
前玻璃内侧的玻璃瞬间震碎在驾驶座上,细碎的玻璃颗粒扑面而来,坐在驾驶座的人不得不踩下急刹。
巨大的惯性差点把她撞飞出去,舒凝妙俯低身子,双手抓住雨刮器,随着冲击的力道牢牢地攀在车身上。
她这么果决地做出判断,很大程度是因为感受到了耳边心石耳环的震动。
身后的车上有异能者,这个异能者在使用异能。
不管这人想做什么,这两条信息一浮现在她脑海里,她就已经开始警惕了。
有了之前被异能者利用前置条件困住的前车之鉴,她决定先下手为强,在这些人还没来得及动手之前先手破
局。
尖锐翻起的玻璃有一些割破了她的手,舒凝妙从彻底停下的车身上缓缓起身,黑夜披在她身上,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指间摇摇欲坠的血滴。
她用另一只手擦开手上的血迹,防止血滴落在车上,留下自己的生物痕迹,又踩了两下玻璃,本就濒临破碎的玻璃,终于不堪重负地彻底从中间断开,舒凝妙终于看见了驾驶座上的人。
准确来说,是一具尸体。
舒凝妙感受不到他的呼吸,也听不到他的心跳声。
在踩下刹车再到她打破窗户的十几秒里,这个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停止了呼吸。
除了脸上被玻璃碎片划出的细碎伤痕,这人身上没有任何致命的伤害,就像是突然在静止的空间里被停止了呼吸,一动不动。
陌生的脸,褴褛的衣着,她不认识,这人就像是周围最普通不过的居民。
驾驶座上的人仰起头,表情还凝固在惊恐万分的表情上,合不上的失神瞳孔里倒映着宛如恶魔一般的恐怖身影。
她指尖悬过男人的鼻尖,确认这人已经死了,连脉搏都没有起伏。
但她耳边的心石耳环——反应却根本就没有停止!
车里只有这一个人,周围却还有人在使用异能。
她伸手抓住那人的衣领,从破碎的车窗里把这具男人的尸体拽了出来。
没有路灯,只有一点微弱的光照在尸体脸上,舒凝妙冷静下来,快速观察尸体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尸体瞳孔在那束光里显得有些晶莹,清楚倒映着她的面孔,潮湿的夜风吹动了他的睫毛,却始终没能让他闭上眼睛,舒凝妙骤然松手,意识到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是眼睛。
那人的眼睛里有她的倒影。
真正的尸体,不管瞳孔会不会扩散,眼睛的光反射一定会消失。
没有呼吸、心跳消失、脉搏停摆、眼睛无法阖上,确实很像是死亡,但既然眼睛的光反射没有消失,这就不是死亡,更像是——
被凝固在了这一刻。
下一秒,被她松开的尸体呼吸声骤然沉重,猛地抬头,拔出怀中的匕首,暴起朝她冲过来。
舒凝妙抽出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