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午听得嘴角微微抽搐，心底也迅速盘算着。
这江异，若真得罪得起那两人，把他们痛扁一顿，那是最好的。
可如果他得罪不起那两人……
而他牛巴午搁这透露消息，搞不好要被牵连算账？
牛巴午算是黑市老油条了。
虽然被打被欺负，他也并没有要找回场子的血性。
大多时候，他都是能忍则忍，能少一事少一事。
所以这会儿，他下意识便又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而，正要开口拒绝江异之时。
江异朝他笑了一下：“那两个，我确实不知道得罪不得罪得起。”
“但是我的朋友——你——我好像还是得罪得起的。”
这话一出，牛巴午脸色骤然一紧，说话都磕巴了：“我，我……”
江异继续朝他露出核善的微笑。
牛巴午看得心里发毛，便不得不透露道：“我，我知道的也不多——”
“刚刚那个华服少年，并不是普通顾客，而是在这一条街上，有着不少商铺的少东家。”
“具体是什么种族什么背景，我也不是很清楚。”
“但是能在黑市开店的，绝对都是普通种族惹不起的存在。”
“而且，而且那家伙开得店，都不是很干净。”
“而黑市，虽说法律法规方面，远不及万族之城。但其实，也还是有一些安保人员，专门负责维护秩序的。”
“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开那么久的黑店的……”
“那少年的身份，应该又比一般的店铺商家，更强一些。”
江异若有所思。
牛巴午又继续道：“而虎背熊腰那个是臧彪，严格说来，他和我是同行。都是干一些黄牛之类，灰色地带的生意谋生。”
“不过他混得比我好多了，在整个第十八区，都结识了不少老板。”
“时不时的，就能从大老板那儿接私活，帮忙打下手，或者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江异又若有所思地点头，顺势问道：“见不得人的勾当……包括杀人放火？”
他这话说得毫不避讳，牛巴午则是一脸紧张，赶忙道：“这话可不兴说。”
“具体是什么勾当，既然都见不得人，我一小屁民，当然是不知道的！”
江异见他反应这么敏感，便隐隐觉得——
牛巴午可能偷偷撞破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又或者说，他身边就发生过，有人撞破了什么勾当，最终被灭口的案例。
所以他才这么敏感。
看得出牛巴午紧张，江异便也不再追问，而是又换了个问题：
“那边那家‘有间黑店’，也是那个华服少年的产业？”
牛巴午点头：“对，应该是的，我见过他进去收钱，那里面的店员也都对他恭恭敬敬的。”
江异点头，又问道：“话说如果我在那家店被坑了，找黑市管理层，会有人负责吗？”
“啊这……”牛巴午迟疑了会，摇头道，“不确定。”
“黑市的管理，在盛典活动期间还会稍微负责一点。但活动以外的时间，基本都是看人下菜碟的。”
“比如像我这种没背景没实力的，被打了被坑了，管理是压根不会管的。”
“但如果是有背景的，管理可能就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
行吧。
江异心中有了数，最后又问：
“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
“额……”牛巴午被问得一愣，一脸讪讪地摆手道，“也没啥，就同行之间一些竞争和口角罢了。”
他语气还挺平淡，仿佛对这样的情况，早已司空见惯。
江异面色不变，心中则有些感慨。
这万族的舞台，像汲尘、阙云那等天骄，他们有思想有追求。
他们胸有沟壑，时刻计算着整个万族的局势与发展。
他们挥金如土，他们快意人生，好像不管走到哪里，都打着聚光灯一样，受万众瞩目。
然而。
整个万族的舞台，其实更多的，是像牛巴午这样，不为人知的底层。
他们好像不会去思考整个万族的局势变化。
不会去想很长远的东西。
他们所关心的，就只有眼前的生计与苟且。
而实际上……
江异的前世，也是这样的。
前世的他，生活只有苟且的时候，好像也没怎么想过，所谓的人族未来。
毕竟，他连自己的未来都看不到，还关心个球的人族未来。
对所谓人族六神，还有一些冠冕堂皇的东西，他都是一副无所谓的心态。
而今生脱离了那底层的困苦，他也才终于有机会，去展望所谓未来。
所以啊，人的思想，真的会受到自身境遇的影响。
心中感慨一番，江异便从牛巴午身旁，又闪身离开。
徒留牛巴午，在原地张望片刻后，赶忙也朝着反方向离开，生怕江异真闹出什么事波及到他。
江异倒是没直接惹事。
他略微思索片刻，便用掉了一次【幽冥虚影】的金色限时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