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养也没有,”萧淳收回视线,道:“走吧,管他什么世子还是奴才的,我可没功夫做这么无聊的事。”
还不等她转身,曹错就略微狼狈地从人群中穿出来,萧淳一眼便瞧见了一身黑衣的曹错。
就这么远远的一眼萧淳就蹙起了眉头,从前在尹安刺史府上他还是个小少年模样的时候就能瞧出他是个美人坯子,如今他长成了成年儿郎,模样比先前还要卓绝,难怪围着他看的人能把这么宽阔的街道给堵了。
珠儿惊讶得嘴巴微张,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小姐,我们是先回去还是……”
曹错挣脱人群之后拔腿就跑,狼狈至极,生怕那些人又被围上来。
萧淳阴沉地看着他落跑时的身影,原本微蹙的眉头皱得更深,表哥如今人在尹安,肯定与曹错见过许多次,表哥也会觉得他好看吗?
见萧淳不说话,珠儿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萧淳这才收回思绪,道:“什么?”
“人已经散了,小姐先上马车吧。”
“嗯。”****傍晚曹错奉诏入宫,与诚宜帝在御书房对坐,潘庆挺直了身子身子守在一旁,诚宜帝不悦道:“朕与错儿有话要说,你不必在这儿守着。”
潘庆身子挺得更直,谄笑道:“陛下身子不适,老奴不守着实在是放心不下。”
潘庆混到如今的位置是借了太后的势,那日诚宜帝染了点小病,太后便让潘庆去悉心照料着,每日的汤药都是经过他细心打点过的。
诚宜帝面色不悦,道:“朕身体好得很,还没到要人寸步不离伺候的地步。”
“陛下有所不知,太后为了您的身子日日操劳,昨日在佛堂祈祷了一整夜都未曾合眼,老奴若是有丝毫懈怠,岂不是辜负了陛下对老奴的厚爱吗?”
这些个阉人,话说得圆滑,嘴巴比街上说话本子的还要会说,曹错多少也知道潘庆和太后是有些私交的,如今太后把潘庆放在诚宜帝身边儿,表面上是担忧诚宜帝身子不适,实际上却不是这么回事。
眼见这阉人还在继续耍嘴皮子,丝毫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曹错笑问:“皇叔,我听老爹说你从前喜欢养狗,现在还养吗?”
诚宜帝不知曹错为何突然提起养狗之事,也没多说,道:“以前养的那只狗咬了父皇的妃子,它被遣送出宫去之后就没养过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事儿来了?”
“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曹错握着手中的黄金酒杯,道:“不过皇叔,这养狗是讲究学问的。”
“什么学问?”
“这养狗啊,首先你得让它知道谁才是主人,”曹错偏着身子意味不明地往潘庆那边瞥了一眼,道:“这狗要是犯了错就得罚,主人让它往东它若往西,那就算卸它一条腿也是情理之中,主人让它安静它若执意叫唤,那拔了它的舌头也不为过。
“尤其是养了一堆狗的情况下就更该如此,这不听话的狗啊,就得乱棍打死,才能震慑其它蠢蠢欲动不安分的狗,潘公公,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这话潘庆听得里外不是滋味儿,但如今曹错正是得势的时候,潘庆又不敢驳他的面子,道:“世子爷说的是,是该这样。”
曹错猛地往眼前的桌案上一拍,道:“说起这个我就来气,前些日子我上老爹那儿,就有只恶犬冲我叫唤,我还说哪儿来的狗这么了得,本来想一剑砍了它的头,还好被拦住了,原来是我老爹养着玩儿的。
“听说这狗以前是街上没人要的,怕人得很,我爹瞧它可怜就带回府上养了几日,如今是天不怕地也不怕,这狗一仗了人势啊,啧,就不知道好歹,再放任它快活几日的话,它怕还以为自己能乘龙飞天呢。”
潘庆的脸色变得十分微妙,严谨作答,道:“世子真会说笑,狗就是狗,哪儿能上天呢。”
“是这么理儿,”曹错道:“这奴才也是一样的,主子愿意赏他一碗饭吃,是心情好打发他的,不是他本就该吃这碗饭,若是因为这碗饭就以为自己能翻身当主子的话,那可真就是罪该万死了。”
潘庆:“是是是。”
曹错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斜着眼睛去瞧潘庆,道:“我看看潘公公现在满面春风的,说起话来这么硬气,腰板也挺得这么直,不像是在当奴才,倒像是当主子的。”
潘庆一听这话立马跪在地上,爬到诚宜帝面前,往自己脸上一连扇了好几巴掌,随后攀着诚宜帝的裤腿,道:“陛下,老奴不敢有二心,就是把老奴放进油锅里炸,老奴也不敢动如此妄念啊……”
诚宜帝迅速把脚挪开,虽然不悦,但是看到潘庆这个样子他又觉得心里有种别样的快意。
“这就对了嘛,”曹错继续道:“哪儿有奴才跟主子说话敢挺直腰板俯视的?这岂不是僭越礼法,古有奴才只因俯视了君主一眼就被挖了眼珠子喂秃鹰,今日要不是我皇叔宽厚仁慈,被挖眼睛的……可就是潘公公您了。”
诚宜帝把视线从潘庆身上收回来,不紧不慢道:“朕近日吃斋念佛诚心为民,不想见血腥,你做好自己当奴才该做的事自然就守得住你那对眼珠子。”
待潘庆弓着身子退出书房之后,曹错原先舒展开的眉宇忽而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