馋那肉,这眼下吃多了谁还馋呐,”宋大花把手上那水全都浇在树根上,伸手在围布上擦了擦,“俺趁着不办喜事,准备干回老本行了。”
“啥?”姜青禾有点没反应过来,随即啊了声,“腌菜啊?”
“昂,你还记着俺刚来这会儿的时候不,你去挖萝卜,俺告诉你那萝卜缨子咋腌好吃,那会儿俺是没打算再干这个了,俺没钱,这里盐又难买还贵,”宋大花回忆着以前,一晃好多年了,她还记得刚到这里,全仰仗着姜青禾。
没想到这会她也能走回头路,宋大花笑得真切,“有点钱也不想忘本,那就腌呗,他们镇上那卖的花花菜俺也能腌。”
人真的难得有喜欢的东西,有钱以后也割舍不下,宋大花就放不下她家祖传的腌菜手艺。还带着姜青禾看了她那屋里一排的腌菜缸子,一皮口袋的红盐,堆了半屋子的萝卜、大蒜、大白菜等等杂七杂八的。
她很高兴地对姜青禾说:“这缸俺腌点糖蒜,你不是爱吃俺腌的吗,去年忙也顾不上,今年多给你腌点,这都是俺一个个挑来的。”
“这缸腌点萝卜干,泡点萝卜缨子,这些小的罐子,俺腌点辣椒,老下饭了,”宋大花说到兴头上,还不忘嘱咐一句,“你家今年别腌了,送到俺这来,俺帮你一起腌了,那酸菜俺弄的也好吃。”
宋大花毕竟在关中干过那么多年,她除了腌菜旁的也会不少,可穷的时候能填饱肚子都不错了,哪顾得上吃啥好的。
可现在有点钱了,她是真舍得,不管对孩子还是对旁人,她拉着姜青禾说:“到时候俺给你送只腌鸡和腊鸭来啊,再给四婆和虎妮也送只去,俺今年也养了不少鸡鸭嘞,得亏王贵还晓得喂。”
“得嘞,你就甭送这送那的了,别把家底都给掏空了,有钱也得省着花啊,”姜青禾说出口都愣了,她笑出了声,还能有她跟宋大花讲这个的时候。
“多得很,你只管吃呗,”宋大花回她,挑拣了一兜的长把梨塞给她,“吃吧,俺家王贵之前摘的,窝熟了脆甜,你家那软儿梨记得放放再吃啊。”
“上年还说种了梨树赚钱嘞,可真能赚几个,”宋大花笑道,“湾里去年种的没几株梨子,俺家今年的好了后,大伙都买了些,不是有冬果梨嘛,两个钱一个湾里都舍得买了。”
“大伙都说腰包鼓了,这会儿俺瞧着是真的鼓囊了。”
姜青禾也笑,“这一年从头忙到尾,再赚不到钱让不让人活了。”
宋大花笑她这张嘴,又说了几句,还要拉她在这里吃炖肘子,二妞子和虎子馋这吃了。
姜青禾往外走,“我可不来,你们吃吧,别送来,我上外头瞅瞅去,忙去吧,那菜坛子都够你腌的。”
“给你送两块啊,”宋大花追出门来。
而姜青禾摆摆手,绕旁边的小道走了,抱着一捧梨去了染坊,里头正忙着呢。
苗阿婆教旁边汉子搅布,瞅见她来忙笑道:“今儿个咋有空这会儿来了,平常时候都是瞥着天都没光了,才看见你家屋里亮着灯。”
“忙歇了来瞅瞅,吃个梨啊,大花姐家里拿的,”姜青禾一家吃不完这么多梨,正走到这了干脆一人拿一个。
眼下染坊已经不止苗阿婆和虎妮在强撑着了,又添了八个帮手一起忙活,还有个专门管算账的。明年还说商量在这旁边搭个灶房,请个烧饭婆子来,忙起来的时候真的吃口饭也顾不上。
虎妮放下搅棍走过来,伸手掏了个梨,在袖子上擦擦就咬了一大口,“还得是这个味。”
她边吃边炫耀,“俺们接了镇上的大单子,染一百匹蓝布,给一两银子!”
“哦呦,谁谈的?”姜青禾也啃了口梨,转头看向了苗阿婆,“婶你去谈的?”
苗阿婆点头,“这会儿不是有人能顶上,俺就去镇里跑了几趟,跟以前染坊的东家拿了些布来,要是这批染的好,以后他们忙不过来都让俺们染。”
屋里其他染坊里帮工的听到这话就脸上带笑,谁不想自己的活计更稳点,又能多赚些,染色哪有下地累。
大家吃着梨也不干活了,七嘴八舌地聊着,说到当时作为流民过来的染匠庄婆子和她女儿身上。
这可是连苗阿婆都忍不住惊叹,“她们两个想多赚些,早点在这起个砖房,走村去了。”
“啥?”姜青禾没听懂。
虎妮抹抹自己沾了梨汁的嘴巴,“她们拿着炉子和染料桶,请了个老把式送她们去有棉花的庄子,边走边喊,去招揽人来染。”
苗阿婆说得更详细,她们只染蓝和红,小布匹就当场烧了炉子架铁桶来,投入布匹。用两根木头削的长筷子捞,明矾固色后,过三遍水不再退,就算染好了。
大布头就反押在人家那两个钱,收回来后拿到湾里来,在大桶里染好了再拿回去,如此反复,也给染坊招揽不少外来的生意。
姜青禾笑着听完,内心有些许复杂,她是看着这个染坊起来的,当初还有接手过它的念头。
她还给想了很多办法拉生意,其中就包括扎染,但其实她们这里的土布太厚重,一点不轻薄,是做不成扎染的。
可如今看着它在大伙的努力中越来越好,她那股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