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歌而起舞,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宛如凌波仙子,离尘绝世。
田赐倚在车前,看着远处历史性的一幕,神情有些恍惚。
初读不解其中味,回首已是剧中人。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真焉?幻焉?是庄周梦之蝴蝶?还是蝴蝶梦之庄周?他自己都有些糊涂了。
雪越下越大,寒风吹的车头上的使节仗上的牛毛凌空飞舞,后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渐渐低不可闻,隐隐还传来一阵呜咽声,惹得他心头一阵烦躁。
打开车门,坐了上去,稍微安静些。
车上放着燕国督亢之地的地图和盛着樊於期首级的盒子,这位随着成娇一起叛乱,逃亡他国多年的流亡者,终究还是免不了一死的命运。
他突然想起前世那首很着名的老歌来,整应眼下的景,忍不住轻声哼唱起来。
“剑煮酒无味,饮一杯为谁?你为我喝醉,你为我喝醉,胭脂香味,能爱不能给,天有多长,地有多远,你是英雄,就注定无泪无悔........”
风雪中,荆轲提着剑,喝着酒走过来,听着歌声一怔,然后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这一世英名我不要,只求换来红颜一笑,这一去....”
唱着唱着,脸上突然流下两滴清泪来,怔怔望着西边,师妹……………
田赐知道他为谁流泪,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这个在历史上,被无数诗人夸赞的勇士,他也是人,是个身不由己的人,也是个可怜人。
易水诀别,在别人眼里,尽是悲壮。
在他眼里,只剩下这个可怜的男人了。
另一边,在苦苦支撑了半年后,念端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
她是心病,药石难医,《周流六虚功》即使再玄妙,也解不开千愁百缠的心结。
床头,一盏油灯忽明忽暗,就如同念端的生命一般,奄奄一息。
她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床边,依着泪汪汪的端木蓉和灵枢二人。
念端捏着端木蓉的手,泛起一个难看的笑容。
“傻丫头,不要哭,人都有这么一天的。”
另一只手招了招,灵枢赶紧将手递到她手里,念端颤抖着,将他和端木蓉的手捏在一起。
“灵枢,你懂为师的意思吗?”
“师傅,弟子明白。”
拉着端木蓉的手,跪倒在地上,举手起誓。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灵枢,愿娶端木蓉为妻,从此之后,永生永世,不离不弃,若违此誓,人神共弃。”
“师傅”端木蓉红着脸,这回真要哭出来了,羞死了。
“蓉儿,灵枢虽然入门只有半年,但他性子温和,处事沉着冷静,将你交给他,为师也放心。”
念端一口气说了半天,脸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之色,灵枢心中直一咯噔,这是回光返照了。
“是,师傅,弟子应下了。”
端木蓉闷着头,挤在念端怀里,不敢再抬头。
“灵枢,取出为师身下的抱枕。”
灵枢闻言,虽觉得奇怪,但还是依言行事,将那个狭长的枕头取出来。
念端看着那个枕头,眼里冒着神光,“打开它。”
“是,师傅。”
灵枢闻言,将其一层层剥开,最后,竟取出一柄三尺长的青玉长尺。
那长尺遍体通透,刻着许多知名和不知名的花草,在烛光下,撒发着浓浓的药香。
“这是我医家至宝,神农尺,是我医家扁鹊老祖传下,自即日起,你就是医家当代掌门,当世医子。”
“是,灵枢领命。”
“好,好。”
交代完了最后的事,她心头紧守的一口气散去,念端的生命力急速流失。
“你们,你们要,好好的。”
她喘气得厉害,说话已经有些不连贯了,灵枢握着她的手,贴在脸上。
却发现那手几近枯瘦如柴,冰凉的厉害。
半年以来,念端待他如亲子一般,传道受业,自他从孤儿院出来,孤零零步入社会,她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感受到亲情和温暖的人。
她的眼睛突然一弯,笑了起来,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笑意。
手无意识的抚摸着灵枢的脸,对着他笑道:“又看到你了,端木,真好!”
灵枢怔住了,端木蓉也怔住了,他们两个都明白,这个端木,指的并不是端木蓉,而是她一生心结所系的那个人。
念端,念端,思念端木。
“师傅。”端木蓉扑倒在念端身上,“哇”一声哭了出来。
三千众生,有情皆苦,思念更苦,她也是个可怜人。
“这是何苦来由,这是何苦来由,这是何苦来由………………”
灵枢嘴里念叨着,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伸手掩下了念端那带着笑意,已经失去灵光的眼睛。
她身上的生机已经完全散去,带着思念和牵挂彻底离去。
“下辈子,要好好的,要好好的。”
推开门,焱妃就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墨鸦和白凤二人。
他们身上带着很重的伤势,几乎全是剑伤,血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