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西尔插了一嘴:“真神奇啊,一觉就睡了三十年。”
时蕤一脸无辜可怜地看回去。
切西尔平淡地说:“那还回虫族吗?”
舌尖抵了下后牙槽,似乎有哪里酸得慌。
时蕤老实地告诉他:“不知道……”
……
流浪星域的中心城区和贫民区之间有一条横亘的宽阔长河,这是泾渭分明的一条分界线。
整个九十银河域只有流浪星域才存在这样鲜明的景观差异,脏污与干净,腐臭与清香,贫穷与奢靡。
但是战后,硝烟尚存之际,中心城区显得有几分破败萧条,脚下一踢就是碎石和残骸。
他们终于找到了一辆还算完好,总之是还能够使用的悬浮车。
这种摒弃了传统轮胎的交通工具是时蕤那个时代所没有的,上车前他还看了几眼这辆充满科技感的流线型悬浮车。
齐刷刷看向他的切西尔和伊延的目光撞在一起,又在几秒之后嫌弃地移开视线。
时蕤看了眼几乎快成为断壁残垣的流浪星域。
余烬尚且没有平息的瓦砾堆让人揪心不已,他问道:“现在城区都变成这样了,里面的人还好吗?”
这个问题是由伊延回答的,他说:“你太小看居住在流浪星域的居民了,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时蕤吃惊地睁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他。清澈幼圆的黑瞳澄净,瞧着有几分娇怜。
伊延又解释:“既然要面对愚人舟这样的星盗,流浪星域的人就不可能彻底束手就擒,他们当然会有些自保的能力和手段。而且流浪星域上空有战斗,会被破坏更是常态,灾难后重建都要不了一天。”
……不愧是星际时代,科技发抖,人人强悍,连五岁的小孩都不容小觑,柔弱的似乎只有他。
悬浮车的速度快得惊人,时蕤还没怎么好好观察内部构造,他们就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从车内下来,落脚就是港口,众人却忽然发现这里超乎寻常的冷寂。
切西尔和伊延先下车,时蕤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其他人都平淡如常。
唯独他,小脸已经苍白了,耳朵也像是有些嗡鸣的声音。
不是没人想站在他的身边,却被那凶残危险的恶犬阻拦,稍微挨近了点都要被那森然的目光地盯着,连厄瑞波斯都不能例外。
如今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漂亮少年软软倚在青年身上,眼睛里闪着水光,连微微抿着的煞白嘴唇都显得有几分可怜。
在别人看过来时,时蕤强打起精神开口:“我没事。”
伊延和切西尔都强迫自己把关注点放在港口,忽然间,尖锐的鸣响几乎要刺破所有人的耳膜。
巴特骂了声脏话,另外两人的神色微沉,凝重且紧张不安的空气压得人心头沉甸甸的。
在时蕤迷茫的神情中,伊延叹了口气:
“这下真的走不了了。”
港口乃至星球边缘被破坏了个彻底,甚至整个星域都拉响了警鸣,防御系统罩在整个星球上方。
卢卡斯伸出微冷的双手,轻轻覆在时蕤的耳朵上,掩住了不适的尖锐警鸣声。
时蕤其实还没能从晕车当中缓过来,想过自己很弱,但是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弱。
切西尔他们的声音都像是隔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玻璃,听进去之后再到反应过来,神经系统会延迟个两三秒的时间才运转。
星际时代和时蕤一样羸弱的人简直凤毛麟角,晕车药这种玩意儿也早就退出了市场,他们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自己重伤都能坦然自若的厄瑞波斯看见时蕤难受的模样,急得团团转,恨不得以身替之。
他最后被卢卡斯一个冰凉幽深的眼神给定住了,只不过看他隐怒自责的表情,也知道他现在很不满。
太过偏僻的地方果然无法给予虫母优渥的生活,只能不断地变强、繁衍,壮大帝国,才可以给予虫母更好的、更完美的生存环境。
时蕤皱了皱小脸,掐着自己的掌心,恹恹地说:“我好多了,现在是怎么啦,我们不能走了吗?”
切西尔摇头,目光遥遥地看向港口的废墟。
到处都是散落的瓦砾和碎石裂纹,血迹斑斑,满目疮痍。焦黑的尸体和丑陋生物的残骸散落各地。
伊延在旁边给他解惑:“刚刚那是寄生种入侵之后才会拉响的警报,可以说,那是宣告一个星球即将走向灭亡之后的不祥征兆,危险至极。”
时蕤睫毛颤了颤,眼底透着不安。
“三十年前,因为虫族的存在,还有他们扩张的夸张和强势,寄生种还并没有像是现在这样猖獗。它们那时候畏惧虫族,见到虫族就退避三舍,整个九十银河域最大的敌人还是虫族。”
伊延口中说着历史,在夜色的工作经历赋予了他讲话时口吻稍显华丽的特征,些许的咏叹调就像是在诉说着几十年之久的漫长历史,缓慢地翻开陈旧的一页。
“但可惜,虫族在失去虫母之后,就失去了掌舵的方向和信仰,一切都不如他们的虫母重要。”
“在遍寻不到虫母后,高级虫族和部下们渐渐退居帝星,只有那里还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