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赶出去住到别家,他又办不到。
这么说吧,谁收留桃夭,谁就会倒霉!
村里人或许有些小心思,但总的来说还算淳朴。顾秋实沉吟了下:“回头你把镯子收回,尽量跟村里人解释内情。”
刘氏皱了皱眉:“当初桃夭是从山上落下来的,按理说,有孩子也摔没了。说孩子是她从山外带进来的,村里人怕是不会信。”
顾秋实粗暴地道:“信不信是他们的事,这屎盆子咱们得想法子揭。”
说话间已经到了古家院子门口,刘氏看着正在摆碗筷的桃夭,低声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跟她撇清关系的?”
顾秋实并不隐瞒:“今儿我伸手拉她,她嫌弃我来着。”
刘氏瞬间怒火冲天,桃夭这是既想让儿子喜当爹,还不乐意让人亲近。说难听点,她一个怀着崽的女人,占了儿子未婚妻的名分,还有母子俩掏心掏肺对她,她居然还不满意,这也忒过分了吧?
既然不愿意,当初别答应定亲啊!
刘氏离开夫家许多年,早没了当初的小心谨慎,气冲冲进门,一把拉过桃夭的右手,直接把镯子脱了下来。
脱的时候,很是费了一番力气。这让刘氏忽然想起当初给她戴上的情形,那时候手腕纤细得险些戴不住,戴了也显得镯子特别大,大半年过去,人都养胖了……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想要养出胖子真的很不容易,尤其桃夭还不是易胖的体质,几乎村里一半的好东西都进了桃夭的肚子。
为了给她寻摸好东西,刘氏一个不愿意和村里妇人多来往的性子,现在从村里路过,能从村头聊到村尾,为了儿子她都没这么费过心,更别提这中间花费的钱财了。
桃夭手背被磨红了一片,眼圈顿时就红了:“伯母,您这是作甚?”
刘氏眯眼看她:“没什么,从今日起,你跟我儿子的婚事作罢!”
桃夭面色发白,看了一眼门口的顾秋实:“古大哥,这是怎么回事?都说好了的事情,大半年了呀,突然退亲,我怎么办?这肚子里的孩子又怎么办?孩子不能没爹,否则村里人的唾沫就能淹死我。”
她整个人摇摇欲坠,面色惨白,像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随时会晕厥过去一般。
“你这副样子,只有男人才会怜惜。”刘氏出声,“其实你本事不小,把我都骗过去了。但现在我知道了你对我们母子只有利用,不会再可怜你,我儿子……已经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也知道你从来就没想过真正嫁给他。收收吧,怪辣眼睛的。”
顾秋实来之前,不知道古启华已经饿了多久,反正看见桌上的饭菜,他只觉得饥肠辘辘。
值得一提的是,桌上只有一碗鸡汤,这是刘氏特意给快临盆的桃夭准备的。一只鸡分做两次炖,炖好后装在瓦罐里放入冰凉的井水中镇着,一罐要吃吃两天。
分下来每顿只有小小一碗,但这是桃夭独有。不是刘氏不想准备更多,而是村里的鸡只有那几只,价钱倒是其次,得留一些给她坐月子吃。
此时刘氏看见那碗黄灿灿的汤,愈发恼怒,直接将汤送到儿子手边:“喝!”
在孙子面前,儿子得退一步。但在别人的孩子面前,凭什么让儿子受委屈?
顾秋实没有吃独食,而是跟刘氏分吃了那碗汤,他看向泪眼婆娑的桃夭,问:“从我将你捡回来的那天起,我们母子没有亏待过你吧?”
桃夭不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泣声道:“古大哥,我是有苦衷的,你听我解释。”
顾秋实抬手:“我不想听你的那些故事,回头你生完孩子,要是不能离开村里,就自己找个地方住。毕竟我还年轻,不能因为你一辈子不娶。”
接下来两天,桃夭每每遇到母子俩,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是母子俩谁也没耐心听她吞吞吐吐胡编乱造。
两日后的夜里,顾秋实正在熟睡,忽然被女子尖锐的哭喊声吵醒。他翻身出门,就看见桃夭坐在院子里,浑身都在发抖:“古大哥,快,我好像要生了。”
上辈子古启华抱着她回房去生孩子,更是从头走到尾。毕竟两人虽然没有亲密过,可即将做夫妻,再加上医者眼中男女之别没那么重,古启华认为没有避讳的必要。
如今嘛,顾秋实压根没有上前,扯着嗓门喊邻居大娘来帮忙。
村里人没有专门接生的稳婆,女人生孩子多半都是婆婆守在旁边。只有难产了才会找古启华出面。
桃夭这一胎养得好,有古启华这个大夫在,孩子康健,还不难生。到天光破晓时,院子里响起了一声婴儿嘹亮的啼哭。
家里添丁,算是大喜事,村里众人纷纷上门贺喜。也有大娘劝刘氏赶紧给二人成亲,刘氏趁着这个机会说了桃夭腹中孩子的身世。
“她压根就没想嫁给我们家启华,都已经说清楚了,她过完了月子,就会搬出去。”
孩子都生了,众人对这样的真相都挺惊讶,又不明白为何古家母子以前从来不说。
刘氏没隐瞒,将自己被桃夭误导了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还打嘴:“怪我。启华听从父母之命,认为桃夭是我挑中的儿媳,他想着桃夭流落到此应该也不会走,便认下了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