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程九玥已经冲到了锅边。
程秋落眼疾手快的把锅里最后一点汤底倒在自己碗里,当着她的面喝了个一干二净。
“想喝啊?找你娘去啊!让你娘给你熬!”
赵氏刚从后面的小树林走出来,一见这架势,眼睛转了转,猛地拍着大腿,哭天抹泪的喊。
“夫君啊!你看看呐,你受平南侯府连累被砍头,这群没良心的是怎么对待我们孤儿寡母的!”
赵氏指着她们,神泪聚下地控诉着。
“老的小的,全都欺负我们呐!”
程秋落将一块冒着火星的木柴踢到她脚边。
“闭嘴,再喊就把这个塞你嘴里!”
程秋落绷着脸,眼里闪着怒火和毫不掩饰的嫌弃。
“程光祖那个混蛋,这些年仗着侯府的势,欺辱了多少良家妇女?!上到三十几岁的人妇,下到十几岁的姑娘,他都不放过,就算没有那一道圣旨,我们程家迟早也是要清理门户的!”
她用下巴点了点赵氏脚边的柴火。
“想喝汤是吧?你能从解差手里拿到烤肉,再要点肉来熬汤也不难吧?”
“还是说,你们一家投靠我平南侯府这十几年来,过惯了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连生火做饭这种事也不会了?”
看到她那嘲讽的眼神,赵娇娇面露尴尬难看之色。
她在乡下长大,生火做饭这种事从小就会,可自从程光祖认祖归宗,靠上了平南侯府这颗大树,她十年没做过这些事,早就生疏了。
但程九玥可不知道她娘心里怎么想,只一个劲儿的哭闹。
“娘,喝肉汤,我就要喝肉汤!”
“啪”
赵娇娇被她这一闹,又羞愤又觉得难堪,恼羞成怒直接扇了她一巴掌。
“吃吃吃,就知道吃!自己想办法!”
说完,赵氏就转身往旁边的树荫下走。
程九玥捂着脸,咬着嘴唇,看着被亲人围在中间保护的予安,双眼被妒火充斥着。
都一样是丫头片子,凭什么程予安就能被平南侯府上下呵护宠爱着?!
就因为她会投胎吗!
最可气的是,明明她们一家都已经命在旦夕,却还是这么宝贝她!
这才是最让她嫉妒的地方!
察觉到她的眼神,程秋落迈出一步挡住她的视线,冲她扬了扬拳头。
“你娘都走了,你还想闹吗?”
程九玥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没关系,她们之前家世显赫又如何,如今还不是阶下囚?
她就不一样了,娘亲很快就会带着她离开这里。
而程予安,只配在北荒那种苦寒之地等死!
程秋落在得到程老夫人的同意后,端着之前留下的两碗汤走到后面的角落。
灌木丛旁边还坐着一对母女。
“表婶,九玲,喝点汤吧。”
徐氏接过之后点头道谢。
“多谢。”
远处,看到这一幕,赵氏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亲儿子都因为程鹤的失误死在战场上了,屁都不敢对程家人放一个,给她碗汤就开始屁颠屁颠的摇尾巴?
没出息的东西!
一碗热汤下肚,再加上之前喝下的药,程老夫人的体力恢复不少,待解差吃饱喝足,继续押着程家女眷赶路。
太阳快要下山时,一行人赶到了冯山说的那个小村子外。
吴蒙找村长借了一个废弃的小院子,在和他说话时,村长有意无意地往程家人那边瞄。
屏幕外,安洛凑近了一些仔细看。
“奇怪,他好像还挺激动,难道这个村长认识程家人?”
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
天彻底黑下来之后,一行人也在小院安顿好了。
忽然,院子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
“程老夫人!”
程家人关起门来,正准备分馒头,就听到这声音。
走到外面,院门已经被吴蒙打开了,一个满头白丝的老妇人挎着篮子站在外面。
程老夫人上前几步。
“老姐姐,您认识我?”
老妇人点点头,语气激动。
“咋可能不认识?三十年前,我们一大家子的命都是您和老侯爷在边境救回来的!”
老妇人眼角通红,语气带着些许哽咽。
“这三十年来,我和我家老头子日日盼望着能再见恩人一面,若能当面感谢恩人,那便死而无憾了。”
“可如今……”
老妇人掩面流涕。
“老婆子我倒宁愿把这遗憾带到地底下去。”
听到这话,吴蒙眉心紧皱。
怎么随便找个地方歇脚,也能遇到受程家恩惠的人啊?
“行了!没别的事就赶紧回吧,不准和犯人接触!”
老妇人擦干净眼泪,赶紧把篮子上的布揭开。
“饭做多了,放坏了怪可惜的。”
说完,她放下篮子就匆匆跑远了。
这时,一个头上包着蓝色头巾的中年妇人,也挎着篮子过来了。
注意到解差面色不善,她嘴上嘀嘀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