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郭信将醉到不省人事的王溥扶回府衙边上的偏院,随后也回到自己屋里准备睡觉。
郭信刚要脱衣服,却听到木门发出一声闷响,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郭信手执短刃,推门出去,门外却什么也没有。
正要回去,又听到边上传来两声奇怪的鸟叫,郭信抬头看去,竟发现栽在偏院和府衙隔墙边上的那株杨树上面,竟隐约晃动着一道人影。
还不等他问话,那道人影就已经踩着树干,从茂密的枝叶间簌簌地跳了下来,
郭信把短刃收回袖中,惊讶道:“小妹这么晚来我这里做什么?”
树上跳下来的人影正是赵鸾,赵鸾走近了些,表情却不太高兴:“二哥说你明天就要回东京去,你要走了,谁来教我射箭?”
郭信连忙示意赵鸾声音小些,接着苦笑解释:“赵太尉昨日才把家眷接进来,我以为走前见不到小妹了的。不过就算我走了,小妹去找你二哥从军中找个射箭的巧手,应该也不是难事。”
“意哥儿刚才在殿上射箭,我都偷偷看见的!”赵鸾盈盈地笑着,“除了意哥儿,谁还能射出哪种箭来?”
说着赵鸾走到郭信身前,郭信才注意到赵鸾背上竟真的挎着一张小小的角弓,随即就见赵鸾把角弓和几支短箭取下拿在手里:“这弓还是父亲托人给我做的,事不宜迟,咱们快点开始吧。”
赵鸾身穿一身圆领紧袖的短袍,抬头看向郭信,两人距离极近,较为紧身的短袍挡不住赵鸾常年骑马练就的紧致的身材轮廓,在胸脯位置则是一条圆润而挺拔的线条,饱满却不算丰盈,很难不叫人联想到柔软的美妙,恍惚间郭信甚至闻到了那种幽幽的暗香,他感到自己的醉意有些涌上来了。
郭信强定精神,沉住气用不可置疑的语气道:“我只教小妹射一箭,一箭之后小妹就答应我赶快回房去。”
好在今夜月明,天上一朵云也没有,院内的一切都看得清楚,郭信为赵鸾找好了目标院中的一株枣树,便开始教她如何摆好架势,如何在射箭前伸展臂肱的肌肉。
很快,赵鸾便准备拈弓搭箭。郭信瞧着赵鸾的姿势:“小妹的上身要略向前倾,此外搭好了箭就不能乱动,心里什么也不要想。”
赵鸾点点头不说话,但握弓的手不知为何在微颤着。鬼使神差地,郭信上前用胸膛贴住小娘的后背,两只手绕过赵鸾的身体分别抓住那握在弓和弦上的另外两只手。
“要像这样,让整支箭与手臂保持一条线”
郭信口中说着,目光却不由自主从箭上逐渐转移到身边的小娘。赵鸾饱满的额头、柳叶一般的眉毛和闪动的睫毛,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清澈如月光,而此刻真正的月光则洒在小娘的耳朵上、脖颈上,又呈现出一片玉白色,仿佛笼上了一层美好的光晕。
伴随“啪”的一声弦响,箭矢飞射而出,却不知射到哪里去了。
离别凤翔府,既无战事之虑,又无使命在身,郭信快马加鞭,纵马飞驰于官道和原野之间,只觉得浑身上下无比轻快,日夜想的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越是临近东京,郭信脑海里就越是不断闪过东京城中家人的脸:玉娘、母亲张氏、三个从弟,大哥郭荣一家、当然还有兄长郭侗和嫂子王氏。不论是太原府还是东京城,只有家族才是他永远的栖身之所。
心切之下,郭信一行人在八月的最后一天赶到东京城下,竟只比郭威禁军入城晚了两天。
入城后与王溥作别,郭信先到禁军军营交差。因朝廷和皇帝的赏赐未到,诸厢参战的禁军并未直接卸甲散伙回家,而是继续在军中等待着论功行赏,待赏赐下来就好直接捧钱回家。
再回东京,郭信已是一军都指挥使,虽然还是隶属奉国军左厢,但原先王进第一军的驻地已容不下他的部下,而是另有新的驻地。
郭信费了一些功夫找到本部营地,那面绣着“射虎”二字的长旗甚至还立在军前。行至近处,有士卒认出他来,将他领到向训等人已为他收拾好的,用于主将办公的签押房。
得知郭信归来,一众指挥使很快前来拜见。
大战之后,最重要就是论功行赏,其余反倒没什么好说的,大伙心思都飘在了出征前宫中就承诺过的赏赐,只有向训喟然叹了口气道:
“如今三叛已平,各镇俯首,朝廷能太平很久了!”
“这可难说。”郭信一本正经地说。
随后郭信询问向训抚恤事宜,出征以来,郭信部下主要死伤是在东沟河一役,于是吩咐向训造册,要求从之后自己的受赏中额外给予抚恤。
向训抱拳:“伤亡将士皆有朝廷抚恤,末将为将士们办事绝无克扣,主公何必如此?”
郭信摆手:“东沟河一战后,我就对章指挥说过,待一切结束回京,本将但有赏赐,尽数分给战亡及有功将士。”
一旁的章承化点头:“是有这回事。”
“我说话一向算数,绝不叫兄弟们失望。”
向训这才拜服:“主公有勇而怀仁心,末将十分佩服。”
又向向训、赵匡胤等人交代了事宜,郭信便骑马在营中溜达。
营中许多部下都用带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