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到山腰其实有观光车可以坐,但是两人走小路,一段长长的阶梯。
修缮得相对平缓,走起来不会那么累。
言蹊只走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是裴昱行背下去的。
言蹊本人倒没有那么娇气,和丈夫手牵手,慢悠悠走着也不错。
裴昱行捏捏他的手,平淡问道:“还痛不痛?”
是问言蹊手掌心。
言蹊随口道:“我打你两下试试。”
裴昱行握住他的掌心,再摊开,然后把自己手掌搁在他掌心下面。
脚步未停,说:“打吧。”
言蹊:“……”
当他是小学生么?
把手一甩,不理他,蹬蹬快速下了几步梯。
裴昱行在后面不紧不慢跟上,再超过,挡在他面前。
言蹊:“干嘛?”
然后看见男人微弯下身子:“上来。”
言蹊拒绝:“不用。”
但裴昱行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往后伸手揽过他的身子。
言蹊差点没站稳,身子失去平衡趴在他背上:“你小心点!”
裴昱行托着他的腿,往上颠了颠,笑道:“抓稳了。”
言蹊表情无奈。
胳膊环在男人脖子上,干脆躺平摆烂了。
有人赶着上来遭罪,他成全好了。
剩下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给言蹊锻炼身体正好,但要他负重一百多斤行走,那还是告辞了。
裴昱行却很轻松,下阶梯的步子都没有变化的,稳稳当当,呼吸都没变过。
言蹊服气了。
体力这么变态,怪不得晚上总不让他睡觉。
想到这里,有点生气,伸手揪揪眼前的耳朵和耳垂。
裴昱行并不受影响,都没回头看一眼,随便小丈夫怎么玩。
到达山腰,言蹊本以为裴昱行会将他放下来,然而等了会儿才发现男人并没有这个意思,依旧背着他往前走。
顿时有点慌了。
小道走出去就是主屋,爷爷奶奶和亲人都在那里。
“裴昱行。”
言蹊叫他,声音都不敢太大,怕引来人。
裴昱行将他往上抬了抬,背得更顺手些,淡淡应了声:“嗯。”
雍和园植被茂密,树影婆娑间,似乎有人影在走动。
言蹊心虚不已,催促:“放我下来。”
然后就被打了两下屁股。
不是很用力,手掌往后扬了两下,跟轻轻触碰差不多。
言蹊:“……”
他又哪里惹到这尊大神了。
快要到出口时,言蹊心中着急,开始说好话。
在一起这么久,哄人自有一套,声音低低,耳朵都羞耻到发红。
但没什么,总比被别人看见好。
对着男人
的后脑勺,看不见他的表情。
隐约是感觉笑了,有摸到上扬的嘴角。
到了尽头,裴昱行终于将他放下来,转过身子,表情却很冷淡。
但言蹊知道他心情是好的,裴影帝吃软不吃硬,但对言蹊,是软硬都吃。
怎么真舍得让他丢人。
言蹊有点开心,于是踮脚轻轻送个吻。
一触即离。
裴昱行叹气,这时候又不害羞了。
两人到达饭厅时,亲人们都已经在了,虽然相比中秋节那日,今天要冷清些许,但裴家子女多,孙辈也多。
裴父和殷商岚都来了。
裴华厚老先生的寿诞,婆媳关系纵使再恶劣,今天也暂时休战。
只是两人端端正正坐着,谁也没给谁脸色。
看见言蹊,殷商岚脸上露出笑:“好孩子,到我身边来。”
言蹊跟屋子里的人打了招呼,还没走过去,就听见裴老夫人咳嗽一声。
“言蹊。”裴老夫人今天穿了一件青色白梅绣花旗袍,屋内暖气足,外面的外套脱掉了,看上去格外年轻。
只是现在板着脸,桌上人都不看一眼,淡淡道:“坐过来。”
言蹊:“……”
屋子内其他人噤声不说话,特别是四伯父和五伯父一家,默默盯着面前的餐具,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就连裴家姑姑此刻都选择了闭嘴,靠着椅背玩手机。
时隔十几年,又嗅到当年硝烟弥漫的味道。
殷商岚脸上笑容不变:“这人呐,脾气跟着岁数长,年纪越大脾性越大,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如今看来这话也没错,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
“哼。”上位传来一声冷哼:“哪能比得过你精明能干。”
殷商岚红唇扬着:“您这不是笑话我吗,如何跟你比得。”
“咚”,屋内发出轻微的响声,有些沉闷。
是椅子落地的声音。
屋内铺着厚厚的地毯,声音不太吸引人,但在众人耳朵里却犹为响亮。
裴昱行坐在自己位置上,并不看屋内的形势,“坐。”
非常简洁冷淡,但都懂他的意思。
言蹊暗中松口气,一刻不敢耽搁地坐在丈夫旁边。
殷商岚:“……”
裴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