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奥添拿着零钱,来到学校附近的车站,等公交车。
坐上熟悉的公交车,任奥添独自坐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风景,在码头又下车了。
码头还没开船,任奥添过去,交了船费。
收钱的阿姨看到任奥添是一个人,惊讶道:“小朋友,你一个人啊?”
任奥添点头,在船里面找了个位置坐下。
等到开船时间一到,又回到了城南。
下船的时候,下起了小雨。
任奥添继续朝前走着,雨滴不断落在自己身上,就算衣服被打湿也没有介意。
四月总是下雨。
就像是去年的时候,妈妈葬礼那几天也在下雨。
任奥添走在路边,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
这条路已经走过很多次了,穿过街道,来到熟悉的城南体育馆。
体育馆对面,原本属于小吃店的位置关着门,招牌早就被拆掉了。
任奥添转身进到巷子里,来到居民楼下面时,仰着头,朝楼上望去。
三楼窗户紧闭着,不过阳台上还挂着衣服。
走进楼道,任奥添踩上楼梯,一步一步来到三楼,敲响大门。
老房子隔音不好,站在门口时还能听到里面的脚步声。
脚步声离门口越来越近,伴随着一道熟悉男声:“谁啊?”
紧接着,大门打开。
任炀穿着睡衣站在门后,在看到面前小小的身影时,瞬间愣住了。
门外,任奥添穿着一身单薄的西式套装,头发和衣服都被雨水打湿,浑身狼狈。
“快进来快进来。”任炀连忙俯身下来,伸出手。
任奥添再也忍不住,扑进舅舅怀里,枕在舅舅肩膀上,眼泪掉了下来。
*
窗外还在下雨。
任炀先把人带去浴室,拿了浴桶过来,放热水洗澡。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把孩子送过去之前还好好的,结果待了半个月就成这样了。
任炀将那套单薄的衬衫马甲脱下来,这么冷的天,穿这个一点也不保暖。
怕会感冒,任炀帮忙洗澡的时候都加快速度,然后用大毛巾裹着,抱回床上。
价值不菲的衬衫套装被揉成一团扔在洗衣机上面,任奥添重新穿上了廉价睡衣,躺在暖和的大床里。
那只小熊还在床上,任奥添将小熊抱进怀里,一转身,脑袋靠在舅舅怀里,说:“不要爷爷。”
“好好好,不要爷爷。”任炀擦掉任奥添脸上的眼泪,一边拍背哄着睡觉。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任奥添哭。
在葬礼上的时候没哭,生病去医院的时候没哭,去夏令营被欺负的时候也没哭。
结果在爷爷家里待了半个月,回来就哭了。
任炀耐心拍背,直到怀里的人逐渐呼吸平稳,睡了过去。
任炀在旁边陪了很久,这才起身离开,关好卧室房门,来到厨房那边。
厨房离卧室是最远的,打电话的时候应该不会吵到房间里的人。
任炀直接给段家的秘书打电话,之前交接任奥添的时候,留了秘书和律师电话。
电话接通,任炀说:“任奥添在我这里,我想问问出什么事了?”
任炀语气平静,等待对方回应。
段家秘书是知道任奥添中午跑走的事情,客气道:“一点小意外,家庭矛盾。”
任炀被这个语气和态度激怒了,质问:“他回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还淋了雨!”
“你放心,有保镖全程跟着他。”秘书依旧礼貌。
当时任奥添从段家跑走,没有人阻拦,不过有保镖远远跟着的,不会跟丢。
任炀反问:“所以保镖是看着他一个人淋雨,一个人回来?”
秘书规规矩矩道:“很抱歉,段家孩子给您添麻烦了,我们会赔偿。”
在秘书口中,任奥添依旧是段家的孩子,和任炀没有关系。
秘书:“如果您方便的话,麻烦今晚把孩子送回来。”
任炀沉默。
明明他已经很遵守段家的约定,没有私下联系任奥添,也没有打电话。
他以为任奥添在段家会过得很好,过得开心,再也不会被欺负了。
“不用了,法院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