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孟澈还有点郁闷,“叫我听你的话,我都多大了。”
孟澈看了眼他爸,说:“不过为什么你不进去送他?”
回答孟澈的只有发动机的响声,孟启明发动车子,过了一会儿又问:“他是一个人吗?”
具体细节孟启明一概不知,孟醒也就和他简单说了一下,他不久前把什么话都说尽了,因此这个通知电话来得让孟启明很是意外,也没什么其他要求了。
然后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孟澈,并对他想去机场送别的决定给予支持。
孟澈说:“不是一个人。”
孟启明顿了顿,“那个人你认识吗?男生女生?”
“不认识,”孟澈摇头,“男的,看起来像是他的朋友。”
孟启明不说话了,沉默地往前开车,等他们绕过一条旋转公路,在等红灯的间隙,孟启明往上一看,一架飞机仰头飞起,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突破云层,逐渐脱离了可见范围。
孟启明和现任妻子在晚上有一个饭局,他们要和孟澈女朋友的父母亲见上一面,而此时此刻,孟启明脑袋里不自觉地冒出来一个念头——男生女生都无所谓了,孟澈像一个更符合孟启明对“儿子”期待的、重新雕琢的前途明朗的作品,他也终会家庭美满,儿孙满堂。
这个不由自主冒出来的念头的下一秒,孟启明却突然意识到,有关为何孟醒会抛弃他这个父亲,他逐渐产生了一些更深刻的顿悟。
对江措而言,为期两个月的香港之旅,其性质与孟醒在香格里拉的几个月有些相似。
旅行不像旅行,工作更似借口,体验不安和动荡的心灵地震,主要还是加深了与谁的纠葛。
不过看过摩天轮与烟花,和星星一样亮的夜晚的灯火,在接踵的人群中找到了他想要找的那个人,已经没有更幸运的事了。
自香港起飞,依然在成都的双流机场停泊,然后跨越与平原的高低落差,降落在迪庆的香格里拉机场,全程大约九个小时。
飞机降落前的四十五分钟,孟醒被广播叫醒,睁开眼睛,江措侧着脸没有看他,窗外是间歇闪烁红色指示灯的机翼,和黑暗中蜿蜒的星河。
他动了动,身上江措的外套就滑下来一些,江措听到动静转了下头,眼睛成为万千星光的其中两点。
“快到了,”他笑了笑,“别睡了。”
下飞机以后孟醒没什么太大反应,和他们一道在转盘处拿行李的有些游客已经开始吸氧。
江措问他会不会不舒服,他说:“目前没有感受到异常,或许我可以现在跳两下模拟剧烈运动,来实验有没有什么需要更注意的点。”
江措挑了下眉,倒是没有拦他:“你蹦吧。”
孟醒原地低空起飞跳了两下,停下来以后感受了会儿,说:“没有问题,适应良好。”
江措拎着两个行李箱,接了边牧以后一直笑到出机场,最后在孟醒略带恼怒的眼神中宣布投降,带孟醒上了早就要索南开到停车场来的、他的那辆黑色越野。
孟醒不知道江措是什么时候在香格里拉城区买了房子,问江措他不说,走进屋里的时候发现家具是新的,但已经散完了甲醛的气味。
脚下是一块红蓝色的、绣着藏式传统花纹的厚地毯,江措去给孟醒找拖鞋,孟醒看了一会儿,穿着袜子踩上去,地毯几乎铺满整个客厅,他走到那扇很大的落地窗前,看到松赞林寺辉煌的一角金顶。
香格里拉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孟醒离开这里一年多,夜晚的高原还是会一如既往地亮起篝火,狂欢的舞蹈永不停歇,经幡鼓动吹拂每一念祈福,酥油灌的烛火在佛前永恒长明。
“阿醒。”江措站在孟醒身后叫他,手上并没有拿说要去给孟醒找的拖鞋。
江措身上还是那件黑色的运动装外套,长手长脚,跨过几步就来到孟醒面前,低了下头,说:“有个东西想给你。”
“什么?”孟醒问。
他抓起了孟醒的左手,把一只指环套在了他的无名指处。
“我叫人打的戒指,不值什么钱,”戒指中间嵌了一颗形状规整的绿松石,表面被打磨地光滑平整,颜色艳丽,江措说,“时间有点匆忙,过段时间给你换个更好的。”
孟醒看了看戒指,抬起头的时候视线有些模糊,问他:“你在求婚吗?”
“是。”江措看着孟醒,又伸手给他擦眼泪,笑着说,“我好俗啊,小孟律师不会嫌弃吧?”
孟醒没有说话,江措看着他,又问:“求婚的时候是不是说点什么誓词比较好?”
孟醒不知道,毕竟他也没有被人求婚的经历。
江措想了想,眨了眨眼睛,“以后帮你吃掉所有橘子味的糖。”
“不用藏语说你坏话。”
“保证你我都自由。”
说完这些,江措停顿了很久,在散发月晕的皎洁下、在哈巴雪山沉默的残影中,很用力地握住了孟醒的手,一字一句地说:“停止暧昧,永远爱你。”
【申请通过,予以批准。
备份于2019.03.18】END
【作者有话说】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