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多年。
“里面有一尊佛像,胸口破了个洞,也很脏,不过擦掉灰尘以后还是很漂亮的。”
不止是孟醒,拉姆都感到诧异:“你去过啊?”
“嗯,”江措随口说,“没事干的时候去的。”
这里的一切都太过庞大,天和地都毫无顾虑地摊开,牛羊不吵,没有高楼直入云烟的顾虑。孟醒明明置身其中,却怅然有种被排外的格格不入。
令人沉醉,同时这种内心的震撼也在细密地敲打他,震撼于超出原有认知的美丽事物,那么说明了他不属于这里。
车程过了大半,下午三点的太阳直挂在顶上,日晕晃眼,江措戴上墨镜,往后视镜上扫了一眼。
“不要这样一直往天上看,”江措说,“久了眼睛不舒服。”
“也不要把头伸出去。”
孟醒如梦初醒地回过神,身子和脑袋都收回来坐好了,脖子还是扭向窗的方向。
下午四点二十分,车子在一座无名山的半山腰处停下了。
其实上山的这一段路都不好开,不算正经的山路,轮胎里卡了不少碎石。江措跟着拉姆一起下车,看了看轮胎的情况。
孟醒也跟下来了,因为涉及到离别。
拉姆眼底的红已经褪去了,孟醒坐在她身边坐了一路,她实在没好意思再哭。
“下次你什么时候有空,来家里玩。”拉姆对孟醒说。
“好的。”孟醒回答得规规矩矩,但眼睛里的光亮已经出卖了他。
“有机会,带次仁来香港,我很欢迎。”
江措检查完轮胎,从车后绕过来,用藏语对拉姆说了句什么,孟醒没听懂,但隐约感觉到是个疑问句。
“强巴叔最近怎么样?”江措问。
拉姆脸上的笑淡了一些,道:“上次你带我去买的西药确实很有效,能缓解一些他身体的疼痛,现在看不出什么不好了,但是……他自己说,他觉得差不多就这段时间了。”
“嗯,”江措说,“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拉姆点点头:“知道,阿爸上次也和我提过,等他去了,身后事要交给你的。”
拉姆走后,孟醒和江措回到车上,他下意识又去拉后座的车门,却发现江措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后座的门锁了。
“还要坐后面吗?”江措转着钥匙走过来,拉开驾驶位的门,“真的想坐我给你开。”
拉姆都回去了,想了想没什么必要,孟醒就摇头:“不坐了。”
江措连着开了四个小时的车,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但肯定是累的,孟醒就移到他身边,不让他关门。
“要不回去我来开吧?”
江措很惊讶:“你还会开车?”
孟醒一顿:“我为什么不会。”
“不知道,”江措开的是越野汉兰达,底座高,所以他居高临下,“就是感觉你平时出门应该不用自己开车,你们家应该有司机?”
这是怎样一种可怕的刻板印象。孟醒木着脸:“没有司机。”
“哦,对不起,是我小看你……”
“我不出门。”
“……”江措轻快明亮地笑起来,伸手在孟醒还肿着的耳垂上轻轻揉了一下,然后说,“先上来吧,这段是山路,不好开,等我撑不住了叫你。”
过了颠簸的山路后,随着车轮平稳地向前,窗外的景色又和来时一样悠悠地相同了,孟醒看着看着,不自觉打了个哈欠。
江措看他一眼让他睡,孟醒打一个哈欠觉得自己稍微清醒一些了,于是拒绝,然而两分钟后认为阳光过于刺眼,眯着眼睛只想缓一缓,没想到就这样睡着了。
孟醒睡觉不常做梦,睡眠质量良好,但这一觉奇妙,一切的开始从鼻腔里突然钻进一股带着柏木和麝香的藏香气味变质。
他梦到山间那座庙。
荒废、破败,漆皮往下簌簌地落,而他抬高脚,跨过露出木头纹理的门槛,走入庙内。
庙里的蒲团上跪坐着一个人,红黄的袈裟,碎发披在肩上,双手合在胸前嘴里念着经,他低着头,身前供着一尊脸颊胸口都破碎的佛像。
孟醒来的动静惊动了他,然后那人转过身来,长了一张和江措一模一样的脸。
他仍跪着,眉目慈悲,不像平时笑得放肆开怀,也不像没有表情的时候那样尖锐深刻。
佛像前的香炉内插着几支藏香,白色的烟雾很恰到好处地模糊了他的眉眼。
孟醒走过去,生平第一次体验比江措要高的海拔,然而下一秒天旋地转,江措用力地把他拉了下来。
不再慈悲了,江措不面对佛像的时候恶劣的本质又显露出来。
孟醒躺在他腿上,江措还在念着经。
“若诸世界六道众生,其心不淫,则不随其生死相续……“
“淫心不除,尘不可除……”
“当观淫//欲,犹如毒蛇,如见怨贼……”
江措又戴绿松石,垂在他的胸口、孟醒眼前,催眠一样,像毒蛇、像怨贼,和缓地、邪恶地摇晃。
孟醒伸手去够。
在够到那颗宝石的瞬间,江措俯下身,恶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耳垂,一路啃噬,脖颈、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