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措问他:“谁告诉你他是外国人?”
拉姆和索南也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块生的风干牦牛肉,正是刚才被麻袋装着的那些。
“他猜的,”拉姆说,随即转向孟醒,“你好,我们又见面啦。”
然后示意次仁:“阿措哥哥不是教过你汉语吗?全部都忘记了吗?”
像过年的时候应父母要求,在亲戚面前表演节目的小孩。
“没有忘记!”次仁倒是没看出排斥的情绪,他对汉语和汉文化很感兴趣。
“你……你好,我叫次仁,来自月赛村、呃,”次仁回过头,对江措吐了吐舌头,“我不会了。”
“挺不错了,”江措在孟醒身边坐下,“马上去学校,那边会有人教你的。”
孟醒被热闹围在中间,本来打算吃完早餐就自己出去转转的,现在江措正堵在他唯一与外界的通道上,另一边是墙。
江措仿若不知道好狗不挡道的道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把银色的、刀柄和刀鞘上都缀着宝石的匕首,刀刃朝自己,从那只牦牛腿上割下几片肉,索南也从厨房拿来了蘸料盐巴,和几叠特色点心。
看起来是要在这里吃早饭。
拉姆和次仁对他格外热情,硬是又让孟醒吃了点好吃的点心,孟醒猜测那是好久没见到新物种的新鲜感。
江措和索南就充当翻译的角色。
他们最感兴趣的当属孟醒的身世之谜,主要是次仁问得最多。江措和索南也不是第一次见他了,没有一次表现出好奇,或许是在目前为止的生命中见过了太多的人。
索南开民宿的,每日都要接待来自四海八方的客人,江措具体是做什么的,没有多少人清楚,但他的朋友们唯一明白的便是江措去过那些四海和八方。
“你是中国人,那你的眼睛为什么是绿色的呢,”次仁问,“不过我最近听村里的姐姐说,有一种东西可以让眼睛的颜色改变,叫美瞳,是吗?你用的是美瞳吗?”
江措给孟醒翻译:“他说你用美瞳。”
“……”索南看了他一眼,倒也挑不出什么错。
孟醒说:“我没有用美瞳,我的眼睛颜色是遗传我妈妈。”
“我妈妈是土耳其人。”
江措应该挺没想到的,眼皮抬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懒得再给次仁这小鬼翻译了。
“什么呀,什么呀,”次仁听不懂有点着急,“谁来告诉我一下!”
索南没什么办法地接过这个活。
“噢!土耳其!阿措哥哥去过吗?”因为拉姆姐姐说阿措哥哥去过好多地方,比他家养的马还要多的地方,所以他才这样问的。
“没去过。”江措说着,新切下来的一片牦牛肉干薄薄一片,递到孟醒嘴边。
“张嘴。”
孟醒愣了一下,大脑还没来得及运转,嘴巴就已经听话地张开了。
江措投喂过后才问孟醒:“生肉吃得惯吗?”
孟醒觉得这个场景好像在哪里见过,感叹他实在是太会使坏。
不过嘴里的肉片味道很好,是肉不经调味料加工的原始香味,江措切肉很熟练,薄得透光,牙齿与肉的肌理摩擦,又能感受道最极致的韧性。
他咽下一口,才说:“吃得惯。”
拉姆、次仁和江措出生于同一个村子,江措是个意外,拉姆和次仁姐弟俩其实平时都不大出村子。
一是交通实在不方便,月赛村位于香格里拉的北部,地段偏僻,贴近西藏自治区,海拔更是接近5000米。
有些地方甚至不能进汽车,他们是凌晨的时候就下山,四点钟江措开着车把他们接过来的。
二就是由于观念的惯性,村子里的很多人不愿意出去。
“我们这次出门是因为次仁实在太吵,”拉姆对孟醒说,“他就要读初中了,下个星期转到民族中学,兴奋得不行,一定要先来学校看一看。”
“顺便在城区买点东西回去。”
江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话就讲得少了,一直在给孟醒喂东西,听到拉姆这样说完,才问他:“你今天去哪里?”
孟醒说:“打算去纳帕海,还想去那个很大的转经筒……还有很多地方我不太知道路线,自驾又没有车,有点麻烦。”
江措知道他说的是独克宗古城的龟山公园,那几乎能算是香格里拉的地标建筑,他点点头,又意味不明地低头去看隔在他们两人之间的巨大的双肩包。
餐厅的椅子都是长椅,那个大包挡在两人中间,颇有山的气势。
“哦,”江措重新看向他,“那你现在要走了吗?”
“嗯,时间差不多了。”孟醒站起来。
“一个人去?不是嫌麻烦?”
“那也没办法的,我想去看,麻烦点就麻烦点吧。”
江措看了他一会儿,过了几秒,对他笑了笑,眼睛都弯起来,“玩得开心。”才让他拿着包走出去。
孟醒觉得江措有点奇怪,可是好像又一切照常,说不上来哪里怪。
孟醒的背包遮住他上半身的大部分轮廓,背影在门口消失,江措才收回视线。
不久后,他们吃完早饭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