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做便利贴游戏时听过的回春丹的《断气》。
那种闷热麻痒的感觉又回来抓肝挠心。这下夏赊雨真的感觉快要断气,他悄悄瞥一眼副驾,发现傅苔岑怡然自得,手指已经跟着旋律在打节拍,这时候想换台也不太好,只好装作认真驾驶。
过了一会,傅苔岑睁开眼:“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来绘风?”
夏赊雨当然想问。
“刚刚看你在休息。”
傅苔岑好像也无所谓他到底想不想,直接继续回答:“因为你说你下午要开例会。”
“……所以呢?”
“所以我觉得你可能需要我站台,比较好交差。”
何止是交差,简直是不要太给面子,都不敢想肖云峰会气成什么样儿。可是对于傅苔岑突如其来的好心,夏赊雨很难相信。
“真的就因为这个?”
傅苔岑懒洋洋地笑了一下:“假的。”
被戏弄了。夏赊雨觉得自己该生气的,但是侧过头看到傅苔岑的面孔,透过窗膜变成茶棕色的阳光投映在上面,五官都变得冷清深邃起来,就蛮奇怪的,他连这样简单坐着就叫人感觉荷尔蒙爆棚,夏赊雨根本没办法对着这样的长相生气。
“那是为什么?”
“你们刘总编说收了一支笔,让我去看看。”
“什么笔?”
“说是清中期的白玉诗文笔。”
“你懂这个?”
“懂点。会写点毛笔字。年代就算看不出来,顺不顺手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看傅苔岑签名的功底,显然不是只“写点”的水平。不过夏赊雨还是觉得,请他来看笔,多少有点奇怪。
“所以傅老师是为了看这支笔才来绘风?”
傅苔岑睁开眼,眼眶里还有点药水的残湿,显得瞳仁尤其柔亮狡黠:“也许吧。”
这个人的意识好像总在跳跃,如风似影难以捕捉,夏赊雨觉得跟傅苔岑聊天简直像一场意识流对话。
“什么叫也许?”
傅苔岑耸耸肩,坦然说:“也可能是因为你,也可能是因为笔,我不知道,你可以猜。”
停车时傅苔岑手机来电,其实路上就响了两回,只不过直到这一回,傅苔岑才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仍然不打算接。
倒也没刻意避着夏赊雨,最关键的是这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把最高档的智能手机用出了老人机的效果,字号调得贼大,屏幕上两个显眼大字想不看到都难——关鸿。
夏赊雨一见这个名字就没办法有好脾气:“他还好意思找你?”
“打电话不算,还发了消息来道歉。”
“他认了?”
“自然没有。他只说没有招待好,下次再约。”
夏赊雨气笑了:“他还想约呢……”
傅苔岑跟着下车,关上车门:“我觉得你说的对,夏经理……”
“什么?”
两个人并肩走着,过了旋转门,傅苔岑才笑着回答:“我决定以后减少这类没用的社交,多做一些有益身心的运动。”
发现这人真知道悔改,夏赊雨看向他:“比如说钓鱼?”
傅苔岑回看他:“比如说,来见你。”
把来赴他的约称为一种运动,怎么听怎么奇怪,但夏赊雨一时又琢磨不出究竟是哪里奇怪。
更何况,他分神在想别的事,他在想“以后”这两个字。
其实假如不必谈版权,他大概也不会再约傅苔岑。虽然这人长得是真不错,床上功夫也不赖,真要割舍会有点遗憾,但夏赊雨不是感情用事的那类人,没可能的就不必强求这种可能。
走到闸机边,电梯门打开,恰好碰到出来迎接的总编刘熠,后面还跟着夏赊雨的师父蒋辛华和同事郑小筝。
夏赊雨停下脚步,非常老练地承担起经理的职责,介绍双方。
“这是傅苔岑老师,刚刚恰好在外面碰到他。”夏赊雨又调转方向,“这位是我们刘熠刘总编,蒋辛华蒋编,和郑小筝郑经理。”
“叫我小郑就可以。”郑小筝活泼泼地招了招手,傅苔岑一一照顾到,微笑颔首致意。
刘熠笑着说:“我们小夏没让傅老师不高兴吧?听说年轻人办事挺锲而不舍的,有韧劲儿但没个章法,没叨扰吧?”
傅苔岑深深看了夏赊雨一眼,把人看得七上八下,才接过话风答了:“昨晚见面聊过,夏经理很有诚意,不过刘总编也知道我的……”他勾起唇角,“我比较挑。”
就是还没入眼的意思。又说的模棱两可,不知道在说人,还是在说价钱。
夏赊雨听了也有点起脾气,笑笑:“贵人事多嘛,好不容易和傅老师约上一面,还没熟络起来,很多事都没来得及深入聊,您想再了解了解,也可以理解。下午从组里选个能说会道的,再陪傅老师聊聊。”
关系撇得倒清。早上还踢走他的鞋,这会又用“您”来称呼,突然就变得“不熟”,也没“深入了解”了。
可傅苔岑不这么觉得。他觉得他还挺“深入”的。
傅苔岑的视线从夏赊雨的官方笑容上往下走,落到对方脖颈的肤色创可贴上,他挂起不置可否的浅笑,随后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