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九方兄……师尊,救救我!呵!”
一声低喝,燕琨玉猛地从床榻上坐起,屋子里暗得只能看到一点窗外的月光,树影摇曳着。
燕琨玉惊魂未定,摸了摸自己的脚踝,发现没有被绑着,他这才放心。
长舒一口气,他眼底的脆弱尽显,不过也是转瞬。
无情道再怎么修炼,也不能修复梦中的伤痛。
之后便睡不着了,燕琨玉穿上外衫,走到院子里吹风。
却看到小石榴窝前的那食盆里的肉一口没动,应该又跑上山玩儿去了。
待走到了白日安排九方渡住下的卧房,鬼使神差的,燕琨玉推开了面前的门。
他只是想看看九方渡的真面目,却没想到刚一进门就被那桌前直挺挺坐着的黑影吓了一跳。
“你怎么不睡觉,还坐在这里?”燕琨玉脱口问道。
坐在圆凳上的九方渡听到声音才活过来一样,他的肩膀稍稍动了下,微微抬起头,虚无地看向燕琨玉的方向。
“你说会来找我,我在等你。”
九方渡的声音带着得天独厚的蛊惑感,藏着几分委屈似的。
燕琨玉神色复杂,没想到九方渡对于找他一事这么执着。
“我有些事耽搁了。”
“你来就好,我愿意等你。”九方渡轻声道。
燕琨玉一怔,抬眸看了眼九方渡。
对上那双已经黯淡下去的灰色眼球,又放松了警惕。
“你今日就在这里住下,已经三更了,画像的事明日再说。”
“好,我先送你回房。”
九方渡起身,奈何失明看不清东西,也不熟悉这屋子里的布局,撞倒了屏风,又打翻了香炉……
“前面是屏风!”燕琨玉冲过来扶住九方渡的手臂,“你都已经看不见了,要怎么送我回去,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见九方渡沉默,燕琨玉以为他的话会让九方渡不高兴了。
那人结喉滚动:“你买我回来,我自然要护你周全。”
燕琨玉心底冷哼,以为九方渡装模作样。
下一刻,他感受到九方渡身上炙热的体温,发现已经没有魔气的九方渡竟然像平常人一样发热了。
若是死了倒是喜事一桩,最怕半死不活,体内还有子蛊牵制他。
“你把衣裳褪下来,先沐浴上药。”燕琨玉权衡一番,开口道。
等去屋外的井中挑了桶水回来,点亮屋内的烛灯。
昏黄的光照亮九方渡身体的每一寸,身体线条流畅,肩宽背阔,燕琨玉却一点兴趣都没有。
“还挺快。”他感叹一句。
九方渡闻言,微微侧身,连垂下的面颊上染上一丝红晕,像是害羞。
将九方渡引到木桶中,血水瞬间涌出来,刚才还清澈的温水瞬间变成红色,九方渡仍旧面不改色,好像失去了痛觉神经。
没有没入水下的伤口仍旧脏污一片。
燕琨玉先是指导九方渡用手掬起水,再往身上泼,奈何九方渡看不见,清洗起来实在太耗费时间。
想了想,反正九方渡又不知道自己是谁,干脆他亲自上手。
燕琨玉单手撑着木桶边缘,半个身子几乎探入。
没有水瓢,他便用右手微微蜷起,掬起一捧水泼向九方渡。
温热的水沿着九方渡胸口没入身下,燕琨玉的指尖时而不经意地滑过他的胸口的肌肤。
所到之处,燃起一片火。
九方渡呼吸一滞,面前是虚无的灰,他的手紧紧放在身体两侧,不敢乱动。
任由燕琨玉的乌黑的发丝划过他的肌肤,酥麻直到心坎。
子蛊在身体深处发烫,九方渡感觉自己眼前渐渐清晰了些,依稀看到燕琨玉的发丝落入这血水中。
九方渡只觉得脏,不动声色握住他的那缕发丝,缠绕在指尖。
指腹摩挲,恍若在摩挲燕琨玉的唇。
“嘶!你压到我的发了……”
燕琨玉猛一抬头,险些被拽入水中。
低头一看,自己的发梢不知何时压在了九方渡手中。
听到燕琨玉的痛哼,九方渡连忙松手,任由那发丝从自己指尖一点点溜走。
此刻,九方渡看到燕琨玉脸上并非如面对他时那般冷漠。
那日裴叙违背天道,替燕琨玉破境,虽说无情道更上一层,可并非七情六欲都一干二净了。
这般自在的神情,九方渡竟然第一次见。
不知是不是因为九方渡失明又没了修为,燕琨玉不那么拘束,只想着快些将九方渡的伤口清洗完。
燕琨玉撑起身子,九方渡模糊看到他松垮的领口下,那片白皙的肌肤因为压在木桶边缘太久,留下了红色印子,很刺眼。
他差点忘了,燕琨玉碰不得一点,稍微欺负一下就会留下伤痕,窝在他怀里小声哭说疼。
他当时觉得只觉得有趣,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坏透了……
来不及想太多,九方渡突然就握住了燕琨玉的手掌。
后者猝不及防,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带动,前倾过去,差点撞在九方渡怀中。
“弄疼你了?”燕琨玉嘴上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