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直视着九方渡,哈气从口中一团团散出来。
他抽噎一声,九方渡的心便揪了起来。
可九方渡又执拗地想要听到燕琨玉回答。
其实不过是担心燕琨玉连话都不愿意与他说。
“我在问你,你什么时候来的,说话。”若是认真听,能听出九方渡语气中的颤抖。
“从九方兄说,你对我好不过是因为我身体里装着的是仙君的三魂,我对九方兄而言不过是个玩物……”
“……够了。”九方渡试图打断他,燕琨玉却唯独这次没有听他的。
他一边流泪,抽噎着继续道:“是你还没玩够我!等到玩够了自然打碎我的魂魄,杀了我,只要我的身体……”
“我说够了!”九方渡抬高声调道。
可最后,燕琨玉还是一口气不喘地说完了。
他被吼得一抖,眼泪连成珠子往下掉。
九方渡神色微动,朝燕琨玉的方向走了一步,那人畏缩地向后退,抽噎得停不下来。
“我就知道,你那么厉害,又不缺喜欢的人,怎么会喜欢我这样的废物,原来,不过是骗我……”
九方渡心中涌上的话到了嘴边,却碍于孙苍在。
他磨了磨后槽牙,侧目看向孙苍:“还不滚!”
孙苍见势不对,行礼后便头也不回地开溜了。
游灵楼门口只剩下他们二人,春寒料峭,冷风吹得冻骨头。
“玉儿,先进来,外面冷。”九方渡声音仍然生硬,但也算是哄人了。
此刻的燕琨玉心乱如麻,怎么肯。他抗拒摇头,连连后退。
即使被拒绝,九方渡还是追上去,一把桎梏住燕琨玉手腕。
力度稍大了些,燕琨玉吃痛,扯到肩膀上的伤口,他闷哼一声,九方渡看到他脸上忍耐的表情,赶忙放轻力度。
“跟我进来,我有话对你说。”
话说完,九方渡才发现自己不论以何种借口,他确实都要利用燕琨玉的身体让怀夕仙君重生。
怀夕仙君似乎在永芳经四层突破后,就已经化作神识,可以抽离燕琨玉体内有自己的意识。
不知此刻对外界的事是否有感应。
若是有感应,便更不能多说。
可面前燕琨玉竟真的停下,看着他,像是还抱了一丝期待。
“……”九方渡哽住了,他满肚子的话,什么也说不出口。
燕琨玉自嘲一笑,敛眉时眼中黯淡下去:“尊上不必再为我这样的人费力想个理由。”
话音落下,他竟从九方渡手中挣脱,落荒而逃。
九方渡有口难辩,眼前忽然乍起一团烟雾。
和在北岳山对付蛇妖时如出一辙,却没有舍得用致幻的毒。
九方渡不得不后退,掌心化作灵力劈开雾气时,燕琨玉早就不见身影。
那空荡荡的长路,满地月光,是撒了一地的冰碴。
九方渡这才看到地上已经摔得粉碎的半个玉佩。
俯身下去拾起,任由破碎的玉佩边缘划伤他的指腹,鲜血浸染。
将玉佩放好时,齐眉忽地从上身后的转角冒出来,疾步走到九方渡身侧。
“尊上,轩辕丘外,那位拿着画影剑之人又来了,如何应对,凭尊上吩咐。”
九方渡眸色晦暗,他受伤在外的这段时间,裴叙不知为何总在轩辕丘山下徘徊。
他并不当回事,若是五百年前,他确实打不过裴叙。
现不一样了,他早就不是那个刚换了仙骨的小童子。
“他既然愿意为本尊当个巡山的,何须管他。”九方渡丝毫不在乎道。
齐眉脸上表情有些为难,“可那位,方才正在起阵……”
“他若是真有打破结界的本事也好,本尊正好想杀个人来消气!”
话说完,齐眉顿了片刻应了一声‘是’,待她再抬起头时,九方渡早就没了身影。行梦楼。
燕琨玉回来的时候,齐妩还在开心布菜,看到燕琨玉哭肿的眼整个人都呆住了,连话都没敢问。
“齐妩,你先回去吧,我有些累,要先睡了。”
燕琨玉声音哭得哑了,桌上的菜看都没看一眼,外衫也没脱。
上了床榻,将自己缩成一团,躲进了被子里。
“那…饭菜我就不拿下去了,燕公子你要是半夜饿了,还能起来吃一些。”齐妩软声细语道。
床上的燕琨玉背对着外面,没有应声。
齐妩便没有再问,贴心帮燕琨玉放下床榻两角的薄纱,熄灭了魔石,悄声退出了行梦楼。
屋内只剩燕琨玉一人,他却仍闭着眼,湿润的热意停不下,沿着眼角流进布枕里。
闭上眼,脑海中浮现过去的一幕幕。
自己被元如云刁难时,九方渡一次两次救下他;在无涯客栈割破手掌喂血为他解毒;还有烟花下的许诺……
这些分明都是真的。
可耳边又是九方渡说自己不过是因为体内有他在乎的人的三魂,所以才留自己在身边,做个玩物。
燕琨玉感觉自己的心在被什么拉扯,他脑子混沌一片,什么都想不明白了。
那些烟花下说过的话,许的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