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渡感受到燕琨玉的视线,抬眸两人视线相对,燕琨玉一惊,也回过神来。
他眼里的胆怯湿漉漉的,像是敛着情意般,毫无说服力地小声解释:“若是别人我不会手软的…九方兄你别恼……”
见九方渡对他并不理会,他便咬着唇忍痛,渐渐感觉到经脉中四处乱撞的灵力汇聚到一起了。
疼痛缓解,他呼吸也缓和下来,握在自己手腕上手便及时撒开了。
“下一次,直接刺过来,不然死的就是你自己。”
说着九方渡将赤霄剑收回,坐到一边的长石上,自顾自地整理凌乱的衣摆,抬起袖子想要擦汗,却又像是嫌弃上面沾染的尘土一般,垂手放在支起的膝盖上。
燕琨玉将自己胸口衣襟里揣着的一块手巾拿出来,递给了九方渡:“是我剑术不精,九方兄,刚才你可有受伤。”
九方渡懒得回答,可抬眸时那人还一脸担忧地盯着他。
“没有。”九方渡一脸不耐地回答,又接过对方递来的四方手巾,看到上面的图案,视线停留在上面,“你绣的?”
那并非什么珍贵布料,只是一方白手巾,上面绣着一只展翅的燕,带着一点皂角的清香。
“嗯,我胡乱缝的,虽然有点丑,但是是干净的,可以用。”
燕琨玉有些难为情,这只是少时学着太羲宗山下的人缝着玩的。
“粗陋不堪。”九方渡哼了一声,点评道。
又被九方渡嘲讽,燕琨玉脸上一热,伸手想拿回来:“只是我擦汗用的,自然不是什么精致帕子……”
“手巾会有人送新的给你,这块破布本尊替你扔了。”九方渡嫌弃道。
只是一块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手巾,九方渡不喜欢扔了便是,他还可以再做一块。
“……好吧。”燕琨玉自然没什么说的,他好说话又温顺,却又总在不该犯傻的时候糊涂。
“九方兄,你今日带那么多人来这红海林是遇到什么事了?”
九方渡转眸看向燕琨玉,那人还真是一脸茫然,呆愣地看着自己,不像是明知故问。
他眉头一拧,移开视线后生硬道:“新养的猫不见了。”
“猫?瑞兽阁中不曾看到猫模样的异兽,难道是新抓来的。”
燕琨玉为又一只被囚禁自由的异兽深感同情。
九方渡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九方兄,你说的这只猫找到了吗?不如,我帮你找吧,也算是你刚才愿意陪我切磋的回礼。”这件事,燕琨玉倒是看得清楚。
九方渡眉梢轻挑:“不用了……那只呆猫已经被本尊挖心吃了。”
燕琨玉瞳孔一震,突然间竟想起关于九方渡的传言,九方渡身体微微倾过来时,他下意识躲开了。
九方渡动作微顿,没想到燕琨玉竟然还如此怕他。
他沉着脸拂袖而起,再没看燕琨玉一眼,转身而走。
茫茫夜色中,那背影竟有几分寂寥。
“九方兄,等我一下……”
燕琨玉反应过来九方渡似乎在说气话,他起身想要跟上去。
“回你的行梦楼去,别给本尊到处跑,夜里的轩辕丘可不安宁。”
眼前忽然间卷起一阵狂风,沙土扬起,迷了燕琨玉的眼,待风静下来时,那抹玄色长袍已消失在这红海林中。--
行梦楼灯火亮着,燕琨玉累得浑身疲软,刚踏进正屋,齐妩就亮着眼出来迎他。
“燕公子,你这一下午都去哪了!”
燕琨玉一头雾水,放下手中长剑,有些纳闷:“今日是怎么了,怎么齐妩你也来问我。”
“燕公子,尊上今天中午就来行梦楼等你用餐了,尊上等得菜都凉了,你也没回来,又去瑞兽阁找你你也不在。
我们找了你一整个下午,尊上都要急死了。你还说尊上不在意你。”
燕琨玉闻言,心口一滞,又酸又涩。恍然明白了在红海林中九方渡话里那只猫的含义了。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九方渡口中的猫就是自己。
毕竟在太羲宗除了乌连师兄偶尔会关心上自己几句,燕琨玉不知道被人惦记的滋味到底是什么样的。
若有人寻他,也都是符启之的人来找他麻烦。
原来也会有人为他的片刻消失而担忧,燕琨玉心里莫名生出些从未有过的陌生情绪。
对方明明昨日救了自己,为自己出头,今日又耐心陪他练剑,怎么也不像是要杀了自己。
自己怎么能还如此惧他,简直伤人心……
“行梦楼可有膳房?”燕琨玉问道。
“有一间,燕公子是饿了吗?我叫人布菜。”
齐妩说着要出去叫人,燕琨玉赶忙拦下她:“不用了,我只是想自己做些小菜,你先回去歇息吧,不用在这儿陪我。”
闻言,齐妩打了个呵欠,毫不客气:“那我就先去睡了燕公子,今天下午在轩辕丘找了你那么久,累死我了。”
“抱歉…下次去哪儿我会先跟你说一声的。”
“燕公子,你跟尊上说也是可以的~”走之前,齐妩意味深长道。
等齐妩离开后,燕琨玉循着对方告诉他的位置找到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