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味。”
刘俭又躬了躬身子:“还有一事。”
“什么事?”
“北戎打到内城城墙下了。”
宣仁帝一怔。
怔完,道:“终究是来了吗?”
刘俭不忍看他模样,趴在那哭了起来。
“哭什么?”
刘俭抹了抹眼泪:“老奴……老奴……”
宣仁帝突然垮了腰,似乎一下子就没什么精神气儿了。
他有些无力地挪动了一下,换了个姿势,又摆摆手:“去,去跟他们说,别让人把那几个老匹夫打死喽。”
他说得很慢,几乎是一字一字地蹦出。
“朕是仁君,朕要顾念百姓,朕一会儿就让人去开了城门,迎北戎人入城,只要北戎人不杀百姓,朕随他们处置。不过朕与他们到底君臣一场,他们乃朝廷股肱,朕的左右手,朕慷慨赴死,他们怎么能不随,那就一起去吧。”
这一次刘俭彻底绷不住了,大声痛哭起来。
宣仁帝低头看着他,突然竟露出一个笑容,很复杂很无力也很苍白的笑。
“别哭了,你一个老太监,谁又会将你放在眼里。你就去混在那些普通内侍中,去蒋家找蒋拯,看在朕的面子上,总有你一口饭吃。”
“圣上……”
“快去吧,勿要耽误。”.
圣上要开城门迎北戎人进城的消息,顷刻传遍皇宫。
整个皇宫都乱了。
内侍们倒还好,他们一群无根之人无所畏惧,可宫妃们和宫人们就没那么好了。
都听说过北戎人的凶残,前阵子为了给北戎筹集美人,外面闹成什么样,宫里不知,却也知道因为凑不够人数,要拿宫人去充。
一夕之间,跳井的宫人有四五个。还有些心思活络的,纷纷找上守宫城的禁军。反正如今宫里守卫并不森严,这期间成就了多少好事,又有多少宫人收买禁军跑出去了。
还是后来宣仁帝下了命,不会拿宫人去充,才止住这场混乱。
如今的情况比那时更糟糕,如果北戎人真进了城,能放过皇宫?到时候她们这些人恐怕都要遭。
吴皇后王贵妃以及陈贵仪刘贵容等人,纷纷哭着来找宣仁帝。
这时宣仁帝正在见一众官员,知晓她们来了,也没有避讳,让她们都进来了。
“哭什么呢?”
宣仁帝已换上一身龙袍,头上也戴了冠,规规整整,坐在龙椅上。
“什么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享了大昊的荣华,也不算白来这世上走一遭,一会儿朕就要带着王相公、陈相公、刘相公、周副使等人,去开城门迎北戎人进城了。你们若是怕,就自己寻一条白绫了解了吧。”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的,宣仁帝特意点了与几位宫妃有关的官员。
闻言,几位宫妃顿时绷不住了。
尤其王贵妃,直接哭着对王长旭道:“爹,你疯了?你怎么能怂恿圣上去向北戎人投降?”
王长旭老脸一阵灰白。
这可不是他怂恿的,正确来说他是被圣上赶鸭子上架一起带上了。
可此时此景,这般情况,圣上为了百姓要去开城门,他难道还能拦着不成?
一旦他拦了,日后史书工笔,他就板上钉钉的奸佞。
同时王长旭也很清楚内城已经坚持不下去了,杨變的兵败只是一根导火索罢了,今日城不破,明日城也会破。区别之在于,时间的早晚,北戎人是否会磨得没有耐性,一进城就杀人。
而陛下都去了,他还能不去?
若不去,他一世英名都毁了,还真如那些人骂的是个奸佞。
想着这一切,王长旭挺直了脊梁,一把挥开女儿,痛心疾首骂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圣上是为国为民,你爹也是为国为民,世人都骂我等主和一派官员误国误民,又岂知我等也是拼尽全力!”
“朝廷无钱,和北戎打仗拿什么打?交换太原等城池,也是北戎放了明话,若不然就开战!”
“没银子怎么开战?本想忍辱负重,徐徐图之,谁又能想到,北戎竟会卷土重来,兵临城下,又拿下了外城。”
“我等主和难道是为己?不也是想着外城数百万百姓,怕北戎残杀百姓,只想以和谈拖延,另寻生机,未曾想百般求全,依旧天不从人愿!”
“此一番,为了城中无辜百姓,老臣愿随陛下一同开城门降他。日后,世人对我口诛笔伐也好,遗臭万年也罢,我王廷赫尽皆受下!”
说完,他对着宣仁帝深深一躬。
一旁许多大臣,早已是老泪横流,纷纷说道‘王相公大义’。
宣仁帝懒得再听他们说话,道:“行了,勿要再耽误了。”.
会宁阁。
钱婉仪抱着红叶去找来的两身衣裳,宛如抱住了什么宝物。
“速速换上吧,一会儿我们就去浣衣局,穿上衣裳后,把脸涂得灰一些,怎么显老显丑怎么弄。”
红叶有些慌:“我们这样真能逃过?”
钱婉仪咬牙道:“逃不逃得过,这也是最好的法子了,北戎人就算再不忌口,也不会去浣衣局找老宫女。等找到机会后,我们就逃出宫,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