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会选择东水门,是因这地方的河道有个弯角,处在这个弯处,远处城墙上方看不见这里的情形。
贺虎很不安,他真怕老大在他手里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回去他怎么跟公主跟张猛和一帮兄弟交代?
可老大实在倔强,眼见劝不住,贺虎只能如丧考批道:“老大,若是实在不能行,你就速速回转,千万不要逞强,你就算不想别的,总要想着公主和家里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郎君。”
此时杨變已经穿上水靠,是一件从头包到脚、极为贴身、整体呈灰白色的紧身衣,头上还有个奇形怪状的帽子,务必寻求最大面积护住他身体各处,而又不影响敏捷。
闻言,他笑着拍了贺虎一巴掌:“放心,当我是傻子不成?”
说着,人就顺着冰窟窿下去了,惊得几人皆是一惊,差点没叫出声。
下水后,杨變并没有往河中央去,而是就贴着河边不远一路往前游,这样可以方便他辨认方向。
水下并不昏暗,甚至可以说是明亮的。
杨變游出一段距离,突然拔出腰间的斧子,并脚下一蹬,借着冲力砸向冰面。
因为他用的巧劲儿,肉眼可见冰面碎了一小块。
他将斧头插回腰间,伸手去推碎冰,将头探了出去。
定睛一看,果然他方向没错,前方就是城墙。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潜入水里,继续往前游。
就这样,他游出一段距离,便从水下往外砸个洞出来。
若是累了,就扒在冰面上休息一会儿,由于帽子颜色,再加上城墙上距离冰面的距离实在太远,又是天寒地冻的,谁没事去研究下面的冰面,因此竟就让他这么一路砸一路游地靠近了城墙。
杨變只想大笑。
之前他考虑要躲过城墙上的视线,于是假设出了近三百米的距离,因为这个距离太长,他千方百计想办法克服,觉得很困难。
殊不知从冰面上砸洞,需要考虑上面的视线,可从水下往上砸洞,根本不用考虑这些。
其实也就是他这个巨力怪,若是换做其他人,冰下凫水已经够艰难了,还要借力去砸洞,怎么砸?
没几下就没力气了,更不用说还要游这么远。
而杨變不知道的是,另一边蒋尚等人也下水了,由于他们装备齐全,还有老手带路,根本没他这么艰难。
可恰恰因为不艰难,他们设想也不够充分,其实也是城里人太多,人多眼杂,他们借由一群人在冰上捕鱼,才能悄悄下水,根本没有太多的机会去适应水下环境和水温。
一路顺利地游到能看到河闸的距离,几人大喜过望,正要迅速往那边游,蒋尚却发觉身边的楼山似乎有些不对,好像腿抽筋了。
他连忙一把将人拽住,见对方面露痛苦之色,嘴边已经开始冒出细碎的泡泡,忙扯过腰间的羊皮袋子,把上面的铜管塞进对方嘴里。
见楼山有所缓和,他扯了扯身上连着的绳子,询问前面带路的两个河工怎么办?
河工做了个手势,示意继续往前游。
因为这里距离河闸没多远了,与其转头回去,不如一鼓作气冲出去,砸开冰面,就能缓和状况。
蒋尚想了想也是,和转头回来的河工,两人拉着楼山往前游。
经过河闸时,由于河工知晓破洞的位置,几人很轻易就出来了,却未曾想突然前方窜过来一个灰白色的东西。
几人猝不及防下受惊,下意识张开了嘴,一直憋着的那股气顿时泄了。
一时之间,只觉得肺腔几欲炸裂,急需要换气,连忙扯下腰间系着的羊皮袋子,摘下堵口,并将铜管塞进嘴里。
可蒋尚方才把自己的羊皮袋子给了楼山用,而楼山此时根本没能力去解自己腰间的羊皮袋子。
蒋尚心中暗自叫着要遭,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要死在这了,突然一股大力拽着他往前窜去。
直到头伸出水面,蒋尚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几口,这才发现这里是什么地方。
竟是外城墙的水门下,几乎贴着城墙根儿,他们头顶上方就是城墙。
而这里的冰面,竟不知被谁砸了个洞。
不大的冰窟窿,钻出了五个头颅,蒋尚这才有功夫去看救他的人。
“妹夫!”
听到这句妹夫,杨變脸色顿时一臭。
蒋旻也就罢,到底长自己两岁,可这个蒋家二郎,明明还比自己小几岁,关键对方还脸嫩,每次听到这句妹夫,杨變就应得心不甘情不愿。
“你们怎么想到从水里出来?”
“你不也是?”
这时,郑武也认出杨變了,惊喜道:“将军。”
杨變说:“行了,先不说这些,你们那头可有上岸之地?可方便说话?算了,我先带你们出去再说。”
他自然认出了楼山,也看出他情况有些不对。
就这样,众人借着杨變之前砸出的冰洞,一路游一路轻松换气地游到杨變出发点。
而这里,贺虎早已急得是团团乱转。
一见有人从冰洞冒出头,也不管是谁,就把人往外拖,并往帐篷里送。
帐篷里早就生了炭火,火上煮了姜汤和热水。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