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曾经目睹过公主出嫁场面的,见送亲队伍中种种布设和仪仗,就知道这是宫里有哪位公主要出嫁了。
可到底是哪位公主出嫁?
为何民间竟一点风声都无?
之前听说有数位公主都择了驸马,正处于备嫁中,难道这是其中的一位?
夹道两侧的百姓都议论纷纷,殿前司金吾卫这次出动了大量人马,前来维持路上的秩序。
四方馆就在皇宫附近,此时门前也站了许多人,正在围观送亲队伍。
“公主的仪仗和陪嫁,要绕城一圈呢。如今时候还早,宴厅里已安排了送行宴,各位何不先进去用宴?待用罢宴,车马也准备好了,这时诸位便可带着公主离开上京?”
四方馆馆使鲁善,是个宦官。
虽是面上无须,但说起话来一脸笑,态度也甚是放得低,因此北戎使臣大多喜欢与他打交道。
闻言,这次北戎使臣的领头涂丹阿萨倨傲地点了点头。
一众人行至馆内,此时宴席已经摆好,桌上各种珍馐佳肴,还有许多美酒,又有歌伶舞伶弹琴跳舞。
再加上陪着的昊国官员大多识趣,这让几位使臣不一会就喝上了头。
“你们昊国的美酒,极好!”
“来,喝!”
涂丹阿萨拎起一坛酒,就要去灌鲁善。
鲁善笑得尴尬,却又不敢推拒,显得十分狼狈,酒都顺着他衣襟流了下来。
诸如此类场景,还在宴上其他处上演着。
北戎人都好酒,喝起酒来也粗蛮,哪像大昊的人喝酒都是酒盏,酒碗都用得少,因此北戎这些人特别喜欢让昊国人喝酒,最好还是用坛子喝。
只是这场面实在难看。
宴上一角落里,秦云鹏也在喝酒。
他觉得自己当初选择没错,本是怕死,后来做了降臣不过是审时度势,如今见大昊如此趋炎附势,惧怕北戎,更觉得自己没错,并深深地厌恶自己以前的身份。
若是他是北戎人,何至于被两边的人瞧不起,还要花千般力气才能如北戎人那般立足?
想到这里,他红着眼珠,在地上狠狠地呸了一口。
不同于他,施建义一直是沉默的,此时也依旧沉默,只是看着四周的眼神透露出一丝隐忧。
这场酒宴持续了近两个时辰,期间北戎人没忘询问,你们公主陪嫁绕城可是结束了。
昊国官员俱是陪笑说快了快了,这一快就是近两个时辰。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涂丹阿萨丢下酒盏,站了起来。
鲁善也喝得面红耳赤,但所幸还算清醒。
期间,他出去吐了两回,被涂丹阿萨嘲笑,不过嘲笑归嘲笑,回来后人家继续陪喝,礼节上倒是挑不出毛病。
“你们昊人,很会来事!尤其是你……”涂丹阿萨拍了拍鲁善的肩膀,醉醺醺地笑了笑,“等哪天我们北戎打进你们皇城……”
旁边一个北戎使臣突然挤过来,扶住涂丹阿萨。
“涂丹猛安①,你喝醉了。”
“喝醉?我哪有喝醉?”涂丹阿萨用北戎话咕哝着,还挥着手要让此人离他远点,可在下一刻,却腿脚一软,整个人晕倒在对方怀里。
见此,其他使臣都是一惊,下意识往这边走来,可惜腿脚都是一阵瘫软无力。
“你们、你们使诈……”
话还没说完,该晕得都晕了。
只有施建义,当有人来搬动他时,似乎感觉到此人根本没晕,又见他闭着眼不动,于是低声道了一句‘倒是可惜了’。
至此,北戎使臣以及其随扈,被一举全都拿下。
他们并不知晓,本在绕城的送亲队伍,早已被送进了将军府。
而就在千里之外,大昊的地方禁军也开始动了。
将军府中,今日没有酒宴,也没有拜堂。
只有礼官及圣旨,元贞和杨變在香案前拜了天地,又拜了圣旨,再接下旨意,就算是礼成了。
元贞被送到正院新房,怕走漏了风声,整个将军府只有正院是精心布置过的。而将军府门前,则是送亲队伍出了皇宫后,方临时布置的。
这正房自是不如金华殿,但因为提前布置过,元贞有许多私人用物,都提前挪过来了。而绾鸢希筠以及一众陪嫁而来的宫人侍女们,也都是提前熟悉过地方。
见公主被送进新房后,侍女们便扶着她在床前坐下,过了一会儿绾鸢和希筠便来了。
绾鸢问可有不适,希筠则问公主饿不饿,又说府里没有大摆酒席,驸马应该一会儿就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杨變一身大红喜服,从外面大步走了进去。
人刚进来,就摆手示意让所有人都出去。
“驸马爷,还没掀盖头呢。”喜婆有些尴尬提醒道。
这时,礼官也来了。
之后在礼官的唱词中,杨變拿起红秤杆挑起盖头。
而元贞这儿,还没酝酿出羞意,盖头就猝不及防被挑开了。
她下意识抬头,正好看见他有些愣神的眼睛。
这时,羞意方不期而至。
希筠格外满意杨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