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庶,为何经常拆了东墙补西墙?”
大昊财政其实并不如表面这般宽裕,这是元贞近日才看出来的,她不了解三司情况,只能从各种奏疏里抽丝剥茧,才看到这些。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大昊是很富庶的。
虞夫人沉默了许久,显然她也没料到元贞会如此一针见血。
“这个问题涉及的太多了。”她沉沉地叹了口气。
“是三冗?冗官、冗兵、冗费?”
元贞继续道:“为了制衡官员,防止他们贪污腐弊,于是官职与差遣完全分开,造成大量官位横空出世,又有恩荫制,毫无节制的恩荫,以至于养了大量无所事事干吃俸禄的官员。”
“还有宗室,动辄封增,皆领俸禄,这些都需要朝廷支出。冗兵,就如我之前与夫人所言,动辄招安,全由朝廷养起来。我就不懂了夫人,这些问题并非我一人看见,为何就不能解决?”
也有官员提出这些问题,虽然少,但是有人提的,不然元贞也不会从那些陈年奏疏中看出这些。
可问题是,为何不解决呢?
虞夫人再度陷入良久的沉默。
过了许久,她才又道:“公主,这个问题老身无法回答你。”
她苦笑着,“也许这个问题连圣上都无法解答。你只需知,牵一发而动全身,圣上曾提出过废黜恩荫制,却被三省封驳了诏书,因为此事朝堂上吵了半年有余,最后不了了之。”
是啊,官职差遣完全分开,可以说是帝王为了制衡臣子而为。可恩荫制却牵扯到无数皇亲国戚、朝堂官员的利益。
谁敢说自家没有恩荫来的官?
甚至连蒋家都有。
恩荫制起源于太早了,绵延至今,这是权力上位者拉拢下位者之举,只是在大昊愈演愈烈,有些失控罢了。
若是国朝安稳还好,左不过就是养些人,可惜国朝并不安稳,边关战事不停,每年还要往北输出大量岁币,大昊看似极富,实则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
元贞抿了抿唇,“那冗兵呢?”
这个虞夫人倒是好回答。
“大昊疆域太大,四周敌人却太多,早年失去了幽州,致使大昊失去了最好的防线,只能靠不断增加兵力,来防卫来自北面的敌人。而朝廷重文抑武,为了防止武将专权,于是兵将分离,管军的不掌军,掌军的不能调军。”
这也是冗官的原因之一。
为了制衡武将,防止专权,每逢若有战时,领军的武将都是临时派遣,并有负责监军的宦官,或是文官。
“所以西狄一被攻破,权少保和杨變等人就火速被召入上京,美曰其名荣升,实则是防止对方专权。毕竟大昊已经许久未曾有一武将,常年驻守一地了,若非西狄之患必须解决,恐怕也不会放任自流。”元贞道。
虞夫人点了点头。
“至于公主所言的动辄招安,此事我也不懂,但那些官员给出的理由很充分,朝廷当以仁制国,百姓犯了错,哪能就地诛杀。”
似乎也觉得这样说很虚伪,她又苦笑补充道:“当然公主也可以理解为,一旦地方产生民变,势必追责当地官员,为了粉饰太平,于是招安成风。为此,招抚乱军非但不是丑事,反而成了功劳,于是如此往复,遂成了惯例。”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虞夫人似乎也有些疲累了。
她喝了一口茶,缓了缓才又道:“公主当知,此事非一人一己之力能够解决的,圣上都不能,何况是你我,公主现在不该想这些。”
为何不该?
因为元贞现在该想的是,如何光明正大进入尚书内省并站稳脚跟。
因之前落水之事,入内内侍省那的威胁暂时不用考虑,近些日子他们不敢再对她出手。父皇被内侍触动猜忌心,她入尚书内省是稳的,也许过几天等她病好了,这事就会提上日程。
但她其实还有一关还未过,那就是朝堂上那些官员。
一旦被他们知晓此事,又或是入内内侍省转头把事情挑给百官知晓,是时还会激起一波惊涛骇浪。
这些事情都还未处理,又何谈这些乱七八糟。
虞夫人心中有一丝怜悯,这位公主的年纪到底还是太小了。
她有锐气,有志向,有仁心,知晓体恤百姓,知晓忧国之忧,可终究是见识到的险恶还不够,不知道有些事情并非人力可转圜。
谁还没有个雄心壮志?当年圣上刚临朝听政时,也是满怀雄心壮志,觉得太皇太后势力倒塌,世间再没人能阻他。
可实际上呢?
虞夫人放下茶盏,站了起来。
“公主可还有要问的,若没有,老身要回了。”
“北戎真的不可敌?”
话题回到了最初。
虞夫人背过身去,站了一会儿。
许久,才道:“北戎多骑兵,而我大昊失去幽州太久,境内没有适合的地方建立马场,以至于战马严重匮乏。朝廷也曾让群牧司在各地养马,却是没甚作用,反而造成民怨沸腾,抱怨因养马占了百姓农田。”
“老身虽没有亲眼见过大量的骑兵,但见四方奏犊凡是步兵遇上骑兵,必是伤亡惨重,几十骑兵便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