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忠见郎君出来了, 靠到近前来。
又见谢成宜脸色沉肃, 他也没敢多问什么,忙赶着马车将人往回送。
到了谢宅, 说是宅,不过是个小两进的院落,也没有几个仆人,只有个守门的老仆,和一个负责灶火的老婆子,及两个小厮。
“郎君, 是发生了什么事?”
待谢成宜从浴间走出来,高忠走上前来问道。
他是谢成宜随从, 同时也是谢宅管家, 深受谢成宜信任。
“无事, 你去把白芷叫来,我有些事与她说。”
高忠没有多问,领命下去了。
屋里, 烛光摇曳。
摇晃的灯影, 在谢成宜脸上投下或明或暗的影子。
许久,他才有了动作,从袖中掏出了什么, 缓缓在手指尖摩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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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林苑, 流云殿。
此时外殿坐满了人, 宣仁帝和吴皇后高居首座, 其他人或坐或站处在下头。
因为宣仁帝脸色难看,也没人敢出声。
直到——
“赵御医说,公主受惊又落水,大概会着凉,再来就是从高空坠入水中,是有冲力的,因此受了些内伤。不过没有什么大碍,细心调养一阵子便好了。”
闻言,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倒不是都念元贞的好,而是这般情形之下,能明显看出今晚这事不对劲,就怕人真出个岔子,是时祸及自身。
吴皇后想了想,道:“陛下,元贞落水又受伤,大概吃了药后就要睡下了,如今时候也不早了,不如陛下先摆驾回宫,元贞这妾身会命人看着,她如今也不适宜挪地方,等明日看看情况后再挪回宫。”
宣仁帝看了看下方,见一群人都杵在这,尤其时间确实不早了,明日还有朝会,今晚他必须回宫。
他站了起来,对刘俭说:“跟公主说让她好好养病,朕明日还有早朝,就不进去看她了。”
刘俭忙躬身应道:“是。”
事情似乎就这么结束了,但看宣仁帝那依旧阴着的脸色,显然这事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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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要记着每日吃药,这内伤是要慢慢养的,过几日微臣再来问脉。”赵御医说。
希筠把人送了出去。
这边,萧杞从元贞出水后就一直拽着她衣角不松手,如今都回流云殿了,还是不松手。
看着双目通红,紧抿着嘴偎在床边也不说话的萧杞,元贞心中满是复杂。
萧杞是真依赖她,也是真拿她当亲姐姐看待,可后来也真是他一碗毒酒送自己归了西。
“别担心,我没事。”
“阿姐,这到底是谁害你?肯定是有人要害你……”
绾鸢看了公主一眼,插嘴道:“七殿下,公主落水受了惊,吃了药就要睡下了,如今圣上他们都回宫了,要不你也先回去,等明日公主回宫后,再来看公主?”
元贞也说:“你先回吧。”
萧杞这才擦擦眼泪走了。
过一会儿希筠回来了,现在也没其他人,只剩了主仆三个。
她和希筠都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就是睁着一双眼睛看元贞。
元贞有些头疼。
她今天应付了太多人,幸亏方才父皇没进来,不然还得应付一场。此时看两个侍女这样,她是又头疼又心疼,明显两人也被吓着了。
可不是被吓着了?
方才在升仙台临水观烟火,当时人太多了,那一处都站着皇后宫妃公主命妇们,没见着吴皇后的贴身宫人也是在不远处候着,所以绾鸢二人是不在元贞身边的。
二人是眼睁睁看着公主被人撞出围栏,当时整个人都吓傻了,什么也顾不得,扑到围栏处,又往华觜冈下跑,期间没少摔跤。
“行了行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希筠红着眼圈,嘟囔道:“公主就是平时太有主意了,这等事都不与我们说。”
“我怎知人家会用这种招数对付我,这不也是事发突然。”
“可之前……”
绾鸢看了看公主神色,出声打断道:“行了,公主刚受了惊吓,你就别在这扰她了。今晚我来值夜,你方才不是摔了吗?走出去我帮你看看伤,看看用不用擦药……”
绾鸢将希筠拉了出去,元贞这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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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时,杨變来了。
被突然惊醒的元贞很是头疼,她怎么身处在哪儿,他都能摸来。
“我没事。”
她撑坐了起来。
杨變讥诮地挑着眉,见她光坐起来的动作都致使脸一阵阵发白,不满道:“你这叫没事?”
嘴上这么说,人却是一个大步上前来,帮她把靠枕扶好,让她靠得舒服些。
见她不言,他又问:“这场事是谁设计你?告诉我个人名。”
元贞警惕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你别管。”
什么叫你别管?
元贞怀疑她若真给他个人名,他真敢半夜潜人屋里,把人给杀喽。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又感动,又觉得别人给他取的绰号真没取错。
合则他回去研究半天,就研究出这么个报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