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匣子被重重摔在地上,砰的一声碎成了两节。
程若云俯身捡起了袖箭,对着阳光细细打量起来。
前世一切发生的太匆忙,程若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这个小玩意。
它细细长长的一条,整体呈青黑色,有些位置因为放得太久,甚至出现了些微的锈斑,好在不影响使用。
除了已经放在内部的箭,袖箭两侧还固定了两支箭矢备用。
程若云试着朝不远处的地面射了一箭,威力确实不小,在青石板的地面上划出长长的一道白痕。
程若云很满意这个效果,蹲下身将箭镞捡起重新放回箭筒里。
视角转换,阳光一闪,程若云忽然发现箭头上似乎刻了什么东西。
她凑到眼前仔细看,才发现箭头与木杆连接处,刻了一条小小的船。
船?
为什么会刻在箭头上?
程若云挖空心思也想不出是哪个和船有关的人送了她这个别致的礼物。
不过,仔细回忆,她似乎也不大想得起来小时候的事了,
大概是过了太久了吧。
程若云如此和自己说。
无论是谁送的,她都很感谢。
这个礼物很实用,前世给了她最后的底气和体面,这次出门大概也是能派上用场的。
程若云调整了一下腕带的长度,把袖箭牢牢系在了小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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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晚,所有行李基本都已经收拾好了,程若云再三检查是否有遗落的物品。
这次外出怕是时间不会短,一应所需用具,最好都备齐。
恰在此时,秋实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手中还带了一封便笺,“小姐!京兆府来信!”
程若云接过急忙打开,里面是府尹的亲笔信。
“小姐,是邢掌柜的案子有眉目了吗?”秋实灌了口茶,半晌才喘匀了气。
“嗯。”程若云一目十行地扫下去,“邢掌柜私吞铺面银两的罪已经坐实了宅子里所有现银都被查抄,一一与宝韵阁暗室里的账册核对了。”
“从宅子里抄出来三十二万五千余两银子,还另有铺面私宅地契若干。与账册核对后,发现有八万六千余两银子是铺面被母亲买下前,邢掌柜私吞的。”
程若云将简笺叠起来,“现在这些银子都在京兆府呢,府尹问我们如何处置。”
“小姐,八万六千多两呢,我们要给出去吗?”春华听见这数,不由肉疼。
虽然是白得的银子,但再给出去,也是像割肉一样啊!
程若云回忆了一会儿。
前世并未发现邢掌柜藏在宝韵阁暗室里的账册,因此这些银子也难以核查来源,皆都归进了程家名下。
只是前世此事闹得大,这么大一笔钱自然不是她一个人可以捏得住的。
时间有点久远,程若云隐约还记得,应该是祖母自己拿了大头,给族中子弟分了一些,又给父亲的几房妾室分别分了些,最后落到程若云和程夫人手中的,不及十之一二。
程若云想了片刻,又翻了当年买卖的契书出来。
契书白纸黑字写着,京都主街十三号铺面,由定国公府,交割至程家夫人苏弦。
定国公府呀。
虽本就知道主街上这些铺子,多多少少都是须得有朝中实力在背后撑腰,但程若云着实没想到竟然是定国公府。
按理说,京中这些高门大户,若非实在族中出现些状况,一般少有出卖铺面地契的,但定国公府是个例外。
定国公是祖皇帝所封,世袭罔替。大楚国自开国以来,已历经四任皇帝,而定国公府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衰败了不少。
族中没有出挑的子弟,只得守着祖上留下的一点荫庇过活,近些年更是已经开始变卖一些祖产了。
大概母亲也正是趁这个机会,才能盘下主街上的铺子。
程若云吩咐春华,“你把定国公府的八万多两银子给他们送去,其余部分先存到钱庄吧,等我从桐东府回来再处置。记着,要衙役与你一同押送。”
春华还颇有些不舍,犹犹豫豫地看向程若云。程若云眼睛一瞪,春华扁扁嘴只得转身照做。
秋实倒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感觉,只是有些奇怪,“小姐,为什么要去找契书呀?这笔银子给或不给还要看是给谁吗?”
“自然。”程若云转过身去接着检查行李,“若是平民百姓,这对他们是笔大财,当然是要给的。若是定国公府这般知恩图报的厚道人家,也是该给的。”
“若是……”她停顿了下,仿佛又看到程雪兰在那个昏暗的屋子里狞笑着扬起鞭子,“若是那些狼心狗肺的坏种,便不必给了。”
秋实听得摸不着头脑,狼心狗肺的坏种说的是谁啊?
“对了。清清那边说好明天出发的时间了吗?”程若云很快换了个话题。
“已经和赵小姐说好了。”秋实连忙禀道,“明日辰时四刻赵小姐在正门接您。”
“嗯,明日出门,我便不带你了。”程若云把春华拉到茶几旁,郑重其事地开口,“你在程府帮我守好院子,此外,你再关注一下祖母院里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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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