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站起来,神色也恢复如常。
“对不起,”宋争垂着头,“我……”
良久,他也没“我”出什么下文来。
许竟并非不明事理的人,他知道,这件事儿要怪只能怪芮深精神有病,怪不得宋争。所以,尽管自己现在依然不太舒服,但看到宋争如此自责,他还是微笑着说:“别想太多,干嘛替他道歉,这样会让我觉得你俩藕断丝连的。”
宋争本来是保持着环抱许竟后背的姿势,闻言手臂向下移动,不轻不重地在许竟屁股上拍了一下:“什么场合,你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我都气死了。”
“气死怎么办?”许竟捉住他的手臂,“芮深就是吃准了我们没有证据,不能拿他怎么样,才这么得意的,你越生气,就越正中下怀。”
宋争的“社交”任务基本几经完成了,返不返回宴会厅,其实没多大所谓。情况不明,怕回去再生枝节,他就提议:“我带你去外面走走吧,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会不会好点呢?”
许竟表示认同,两人便转过身,不回宴会厅了,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出去之后是酒会承办地点的后花园,空间很大,路面设计都是比较宽的那种,两边还有长条形状的、编着一些假藤蔓的摇椅,整体环境会让人觉得非常放松和惬意。
美中不足的是,晚风吹过脖颈耳畔,会有非常明显的凉意。
首都两面沿海,昼夜温差极大,没有办法。
宋争从小在首都长大,深知这点,所以一出来,他就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掉,直接披在许竟身上。
许竟没有拂了这份的好意,知趣地拉好衣服领子,小声道:“谢谢。”
“咳,”宋争挺了挺胸膛,一股骄傲油然而生,“这有什么,照顾自己的omega,不是应该的嘛!”
许竟低着头笑了笑,没有接话。
宋争说完也觉得刚才好像对自己的表现太过于沾沾自喜,像个幼稚的小男孩,便转移话题道:“芮深那边……你不用担心,现在知道是他做的,总好过敌在暗、咱俩在明的处境,对我们反而有利。别怕,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嗯。”
许竟不想在这个时候太较真,给人泼冷水,过多地去和宋争讨论他所说的那些具体要怎么做,实施的过程中又会有什么困难和障碍。
至少在这一刻,宋争做出承诺的出发点是好的,心意也是真的。
而且说实话,他也不愿意如此不解风情,硬要拆穿夹杂在其中的那部分属于成年人的小心思。
沉默着走出一段路,两人离喧闹的晚宴大厅越来越远,安静和寒凉似乎伴随着彼此在他们的周围正比例增长。转过一个小路口,宋争看到不远处有假山和水池,某些夜晚在有遮挡物的条件下对恋人这样那样的画面顿时跑进他脑子里。
他很想拉着许竟把画面一一实现,但许竟偏又不是那种会老实配合的omega。
在心里掂量几番,他想出了办法。
顿住脚步,宋争“不怀好意”道:“哎,你有没有听过一个鬼故事……”
才听到“鬼”字,许竟就紧张起来了,身子不由自主往宋争所在的方向靠紧。
很快他反应过来,不悦地退回到原距离:“你快住口。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听过么。”
宋争迎过去,顺势搂住他:“我不,偏要说。从前有个小孩,和哥哥玩捉迷藏,爬到假山上,一不小心摔了下来,脑袋撞在水池底,血流出来染红了整个池子……”
许竟捂住耳朵:“闭嘴,别讲了!”
“后来,那个水池就再也没有蓄过水,假山也废弃了,”宋争不依他,反而搂得更用力,凑近他的耳边继续讲,“每到晚上,有人路过,就会听到假山底下传来说话的声音……”
讲到这儿,他故意捏住嗓子,学恐怖片里那种哀怨又带着几分凄厉的孩童声音:“哥哥,救救我呀,哥哥……”
许竟又急又恼,想逃出宋争用双臂制造的“桎梏”,却又不敢真的离开他半步。
毕竟,宋争是茫茫黑暗中唯一熟悉的、能令他感到安全的活物。
“回去以后,有你受的。”
他咬牙切齿地在宋争腰间拧了一把。
宋争“哎哟”、“哎哟”地叫唤了几声,等他松开手,又忘了疼似的,没走几步,再次悠悠开口,用那种恐怖的语调,拉长声音道:“许……竟……”
许竟被吓得直跺脚:“宋!争!你再嚎一声试试!”
“嘿嘿……不嚎了,不嚎了。”
搂着omega前后左右摸了个遍,宋争心满意足地吃饱了豆腐,放开手臂笑嘻嘻地说道。
两人之间唯一的连接点就只剩掌心了,许竟气得牙根痒痒,特别想远远地甩开宋争的手,奈何又抵挡不了害怕,只能将就牵着。
就在这时,黑暗中,寂静被打破,许竟又听到了气若游丝的呼喊声。
“许竟……”
他被吓得不轻,猛地打了个哆嗦,一只手攀上宋争的胳膊,牢牢将其抓住,另一只手揪住宋争的耳朵,用力一扭:“还说,有完没完了?你非要作死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