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清晰,知道此虎的痛吼慢慢化为无力的张口倒气,阿枭才抽出手臂,顺势而下。
其他两只忌惮地围着落地后的阿枭踱步,开局不过一刻,打扫干爽的斗兽场就再次被血液铺满。
至此,陆棠鸢仍屏息看着,大家都没从这场面里反应过来,唯有皇帝起身前行了几步,大笑着拍手,“临川说得不错!棠儿,有这样的宝贝可不能自己藏着。”
陆棠鸢从怔愣中回神,起身拱手,“父皇恕罪,儿臣是想着斗兽赛再带给父皇看。”
皇帝没有再看他,眼睛直直盯着阶梯下的阿枭和三虎,“无妨无妨,今日有趣的很。”
几句话的功夫,另外两头虎已跃起攻之,比起往日陪练的假兽,真兽显然敏捷凶狠得多,阿枭的敏捷优势不甚明显,力量优势也被削弱,他一时想不出应对之法,只能躲避着拖延时间。
无趣的躲避显然不是人们想看的,陆临川一挥手,另外三扇铁门鸣着巨响打开,其余三头雄虎的轮廓从黑暗中渐渐清晰。
场上是血海里的虎崽,和重伤的雌性,雄虎眯着眼适应光线,视野清晰的那一刻,怒气被一瞬间激发。
五虎齐攻之,阿枭再也无可躲避。
他跑起来,一边躲避一边思索着,除了眼球之外,他再也找不到任何老虎的弱点。
于是盯紧了体型最大的一头,跃上斗兽场与观赛区的格挡墙壁,借力跳到那只雄虎的背上,绷直手指,搅进它的眼球。
与此同时,其余四虎不停对着他扑咬撕扯,这只被盯上的雄虎也拼命甩头摆尾,阿枭的外衣被虎牙勾破,血肉未能幸免,身上人血混着兽血,腥臭磁头。
一阵混乱,那只雄虎一声吼叫,阿枭终于力竭,猛地从虎背上被甩出去,重重撞在格挡石墙上。
阿枭撞击墙壁的瞬间,墙上的灰尘都被激起烟雾,群虎奔跑,场上也被烟尘迷蒙,看不清战况,一时间,只剩下猛虎奔跑的踏石声和愤怒的撕咬吼叫声,谁也无法知晓谁死谁活。
陆棠鸢的一颗心被提起,顾不得脏与呛,捻开折扇稍作遮挡,趴向观赛席位的栏杆上,死命探身,仔细分辨。
陆临川幽幽地,“九弟,瞧你吓的,玩玩嘛,九弟你这么厉害,玩死一个...不是还有千千万万个兽王?”
陆棠鸢发觉自己失态。
但他并没有选择欲盖弥彰,反而把慌张担忧表现得更明显,“二哥,每一个兽都值得重视,况且,这孩子是傅叔叔唯一的血脉,忠臣遗孤怎能不忧心?”
陆临川继续心直口快,“九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想护他就不应该让他做兽,既然顺了人家想建功立业的心意,你就不应该畏畏缩缩不给机会啊?阿枭贤弟身为武将之后,即使战死也是情愿的,反而是九弟你,是不是有些妇人之仁了?”
说完他还走过来拍拍陆棠鸢的肩,安慰似的,“二哥说话直,你别介意。二哥又何尝不知你与阿枭贤弟如何亲密无间,唉。”
真是好一个亲密无间,父皇就在近处,真是好一个说者无心啊。
陆棠鸢咬牙切齿,静待尘烟散尽,一声吼叫将众人的视线带回了场下。只是这一吼的声音,显然不是由任何一只虎发出的。
薄薄烟尘中,是双目血洞的雄虎卧倒在重伤雌虎身侧,嘴角噙血的阿枭站在另一只七窍流血的雄虎尸上,弓着腰背同另外三只对峙。
烟尘的遮挡里,谁也不知阿枭是如何杀死了第三只。
陆棠鸢抠着栏杆的手渐渐放松,正想高兴,阿枭咳呛一声,喉腔里突然涌出一大口鲜血,双膝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其余三只虎已经对阿枭产生恐惧,包围巡视着,不曾动作。
阿枭不屈服,怂着肩准备再次出击,可是背脊一弯,又呕出了大口的鲜血来,四肢支撑不住似的,开始微微发颤。
他不放弃,一次次尝试起身,尝试蓄力,挣扎良久,却不能挪动哪怕一寸,穷途末路之时,他才回头遥遥地去望陆棠鸢高坐的位置。
这一眼,就只是发现陆棠鸢没有坐着,而是走到围栏处看着他,他就欣喜万分。
他高兴,想笑,又顾念着是外面,慢慢用口型告诉他:殿下,好疼。
陆棠鸢闪着希望的眼睛垂下,他明白,阿枭怕是不能再战了。
每一次训练,不管给阿枭的敌人是十个还是百个,累到何种程度,都从不叫苦,因为阿枭最喜欢完成他的命令后,一脸骄傲地复命讨夸。
从前,阿枭破旧的衣衫上都是他人的血液,现在,他自己的占了一半。
如此,便是真的撑不住了。
他叹了口气,快步走到父皇身侧,跪地行礼,“恕儿臣无礼,阿枭内伤过重,再战下去恐怕性命堪忧。今日之赛以足够精彩,儿臣斗胆请求父皇,中止斗虎。”
不等皇帝开口,陆临川探出头来,“九弟,你心疼阿枭可以,但比赛总要有输赢,这半途中止没个结果,对阿枭贤弟也是不信不敬,他也是不愿的。”
陆棠鸢捏着佛珠,强摆笑脸,“二哥不是说,今日只是赏玩的小斗?那便不必非有个输赢了,若要分,待斗兽大赛时再分不是更好?”
“啊?为何啊?九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