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兴趣玩……拆都没拆开过。但很多时候确实忍不住买,不高兴的时候就想买这些,哪怕拿到手里看一看也是好的。”
明白了。就好像他每次去超市,看到橙子味的果珍还是会放到购物篮里,即使早就不爱喝香精味浓重的冲泡饮料了。
“吃点水果。”
邹却正愣愣出神,只是摇头。徐栖定无奈,拿牙签叉了一块递到他嘴边:“切都切了,不吃浪费。”
面前忽然飞来一块哈密瓜,邹却下意识地抓住这只手,扶着它低头吃掉。进了嘴却仍不愿松开,心里泛上些莫名的酸来,大概名为心疼。
“她还不让你干什么啊。”
为了不让人瞧出端倪,语气故作轻松了一些。
“多了,说不完。”徐栖定用手指替他揩了下嘴角,“小时候我最在意的一件事,其实是她不允许我吃学校的食堂。”
“那你吃什么?”
“家里阿姨煮的饭菜,每天中午送到校门口。”
“能有多大区别……”邹却一顿,“不过,可能也会有同学羡慕你,每天都能吃到家里的味道。”
“这是在安慰我?”徐栖定漫不经心地又叉一块哈密瓜给他,“是,当时我同桌常跟我讲,好羡慕你,能自己选择吃什么菜。我说我没办法选择,并不是我爱吃什么阿姨就会做什么。她也只听我妈的而已。”
他声音低了些:“小孩子很容易感觉到自己不合群……我其实很想和同学一起排队去食堂,坐同一张大长桌,吃学校的统一饭菜。事实是我只能孤零零一个人去门卫室拿保温饭桶,也一个人坐在空荡的教室里吃掉午饭。”
好像想到了什么,他嘴角又微微扬起来:“狄明洄和我隔了七个班,三层楼。有段时间他会从去食堂的队伍里偷偷跑掉,跑回教学楼找我。我就把我的饭菜分他一半,还会每天讲一个笑话给他听。”
没想到狄明洄还挺仗义。
邹却也笑了:“为什么讲笑话?作为他陪你的报酬?”
“他一直是个活宝,很受周围人欢迎。”徐栖定说,“我记得他在他们班有个绰号叫笑话大王,因为讲笑话很厉害,总是把大家逗得非常开心。但那阵子大概是江郎才尽,因为想不出新鲜的笑话很着急,就让我替他出谋划策。”
“哦——然后他转述你的笑话给同班同学听,以此来保住他笑话大王的名号?”
“是这样。”
盛放水果的碟子见了底,不知不觉好多下肚。邹却抱着膝盖,静了会又问:“……为什么愿意和我讲这么多。”
一直以来他都笃信,向他人袒露自己的脆弱是顶级危险的行为。可徐栖定选择把回忆讲给他听,虽然用的是再正常不过的语气,可任谁都能听出来,那些其实都属于伤疤。
“感觉你好像很想知道,所以说了。”沉默几秒,徐栖定回答。
“有更高兴一点吗。”
怎么会高兴。邹却又觉得眼睛发热,好像眼皮下藏的不是眼球,而是颗被太阳炙烤的葵花籽。
既然是关乎你的脆弱,我当然也会跟着一起心痛啊。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手又探过来,抚上他的脸颊。
“能不能亲。”徐栖定问。
回答他的却是主动贴上来的唇。好像一头横冲直撞的小兽,邹却不熟练地试图掌控吻的主导权,很轻易便被反客为主。攥住对方衣服的手失了力气,只要在徐栖定那里,他似乎总能化成一团柔软的橡皮泥。
可拉,可扯,想把自己塑成那人心脏的形状,住进他的身体里去。
分开时已是气喘吁吁。头往人肩上埋,邹却听见徐栖定轻哂:“以后是不是得常常让你高兴啊。”
他不吭声,半晌才声音闷闷地说:“你有没有想过要做一些很出格的事情。”
“嗯?”
“就像报复性买桌游那样啊。”邹却抬起头,直视面前人的眼睛,“连桌游都玩不了的童年,能有意思到哪儿去啊。再长大一些也一样吗,你有想过把正常的青春弥补给自己吗?”
“那你说说看,什么样才算正常。”
邹却有些答不上来了。
徐栖定又说:“我只知道大多数人的青春都很无聊,也没有意义。”
“也包括你。”
“嗯,也包括我。”
“但那时候还会有渴望。”
“什么渴望?”
“对抗那些无聊、无意义,试图打破枷锁。”邹却说,“你没有过吗?”
“……有。”到底还是认同,“很多一闪而过的念头,不过往往是无疾而终。”
因为在那个年纪,很多“试图打破”并改变不了什么。就好像,他也曾瞒着田岚偷偷在小学食堂吃过几顿午饭,可咽下肚的眼泪无法重新回到眼眶,某种很可怕的困顿也无法在记忆里被抹除。
“我想到之前看过的一个,日本的小短片。”邹却低头在手机上搜索,“讲四名无所事事的小镇少女把几百条金鱼放进中学泳池。”
“就只是因为无所事事?”
“嗯,像你说的那样,青春的本质是虚无。荒诞而蓬勃的疯狂是在喷泉一样爆发的无聊中才诞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