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他无奈道,“就到这个礼拜为止。”
柯淼点头如捣蒜:“肯定啊,我又不是做慈善的,谁会自愿当你长期饭票啊。”
邹却这回是真的被她逗乐了:“噗……”
两人的友谊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建立,还意外变得十分牢固——邹却是在和柯淼变熟之后才讶异地发现,她竟然也没有多少朋友。
相对于他的透明,柯淼显然属于那类由于太过出众才遭到排斥的人。她一副对此已经习惯了的样子:“无所谓,初中的时候就被讨厌我的老师说‘长得漂亮有什么用,以后去做小姐吗’。”
邹却知道她并不是真的无所谓。不然那天也就不会见她哭得那样伤心了。
于是看起来没有丝毫关系的两人,竟这样误打误撞地开始抱团取暖。
柯淼在十五分钟后出现在阿凤的门口。她是跑过来的,手撑着膝盖喘了会儿气。邹却把椅子让给她,担忧地望着她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瓶矿泉水,然后愤恨地将空瓶子压扁掷进垃圾桶。
“没事吧?”
“我刀枪不入。”柯淼摇摇头,“不会打扰你上班吧?”
“不会,现在人来得不多。”邹却老老实实说。
“那行。”柯淼起身,把他按到椅子上坐下,自己靠着柜台抱起手臂。“我真的要被那几个女的气死了,下学期一定要在外面找房子住。”
柯淼和室友其实最开始关系还不错,大一刚入学时相处得很是和谐,甚至算得上“亲密无间”。只是后来摩擦不断,关系走势逐渐变得越来越不受控制,最终到了冷暴力和排挤的地步。
“再怎么样也不能骂我是鸡、造谣我在外面陪酒吧……”柯淼像是已经生不起来气了,神情有些难过,“可能是我玻璃心吧,但我确实做不到无视。”
“我初中莫名其妙受人非议的时候,我妈告诉我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别在意他人眼光,可我到今天都想不明白究竟该怎么不去在意?我觉得我已经做到极限了,我尽量说服自己不去听不去看,他们怎么想我怎么说我都不重要,我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她吸了下鼻子:“可我还是做不到完全不在乎。”
“当然了。”邹却起身走近,轻轻拍拍她背,“我也做不到,很少有人能真正做到吧。”
人若是日日浸没在他人充满恶意的眼光里,真的能永远专注于自己,假装这一切不存在吗?还是说释然是很简单的事情,只需尽力说服自己?那么实在说服不了,又该怎么办?
邹却想来想去都是无解,这种时候总恨自己嘴笨,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听柯淼抱怨,却给不出什么实质的建议。
柯淼断断续续地诉了会儿苦,很快恢复到正常状态,带着歉意对他说:“阿却对不起,一下子憋不住就跑过来找你了,还要你听我发泄这些负能量。”
邹却摇头:“真没事……我还正嫌一个人上班冷清。”他望了眼钟,又道:“不过你还是尽早休息吧,太晚了。”
“嗯,我一会儿再回网吧待一阵子,等早上回寝室去。”
柯淼上学期在那个网吧打过工,和老板挺熟,所以还算是比较稳妥的去处。
“得注意安全。”邹却看着她起身,“路上遇见醉鬼的话不要理。”
“知道。”柯淼对他挤出个笑,“我刚刚来的路上就有碰到,我都是绕着走。”
她顺了邹却一包蟹黄瓜子就摇摇手走进店外夜色中去了。
邹却不放心,走到门口望着她走远,直到背影消失在视野里,才慢吞吞回到柜台后面。
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他零食也吃了,理货也理了,卫生也做了,暂时找不到什么可干的,缩在椅子里恹恹欲睡。
邹却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几乎快要睡着,忽然被一声粗着嗓子的喊叫吓得一激灵:“来包软玉溪!”
他抬头一看,是个面生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穿着黑色背心,面相算不上和善。
最重要的是,这人摇摇晃晃,眼神迷离,浑身充斥着酒气,明显是喝醉了。
邹却最怕遇上酒醉的顾客,尤其是那些醉得神智不清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之前遇到过一个,喝得烂醉,买完烟直接咚地一下趴倒在柜台上,邹却小心翼翼地推了他好一会儿才把他弄醒,醒了又捣鼓半天手机都没支付成功,最后还得他去帮着操作,一来二去花费不少时间精力。
但他没想到的是,跟今天比起来,那样的醉鬼竟还算不错了。
背心男人付完钱并不离开,而是在店里瞎晃悠,摸摸这个碰碰那个,嘴里时不时发出些意义不明的声音。邹却不敢阻止他,只好由了他去,只是紧紧盯着他手上动作,生怕他弄坏什么。然而男人晃着晃着竟然直接绕进柜台,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走过来一把抱住了他。
邹却死命将他推开:“你干什么!”
男人嘟嘟囔囔地再次贴近,邹却被他堵在死角,差点就挣脱不得。跟酒鬼毕竟讲不通道理,他怀着恐惧,花了好一番力气才从柜台里跑出来。
邹却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继续发抖,试图冷静下来后决定跑出店外寻求帮助。再往前十几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