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九希正南便醒了过来。这秃顶的山包后的石洞和山包一样是人为开凿的,里面被布置了一些必需品,用来过夜,可就算如此,在这里睡上一宿也是够累的,主要是山里的温度变化较大,他已经在沿海习惯了那边的气候,一路奔波到这里都没怎么休息过,哪怕是盖了被子,也有些难受。
没成想,除了他,似乎其余的人都醒了,只是看面色可不像是很好的早晨。
大祭司站在洞口,脸色很难看。而隔着几个人,九希正南也看到了他们所担忧的事情。
昨天傍晚他看到的那些在周围弥散开来的浓雾竟然堵到了洞口,从洞内往外看,是茫茫的一片白雾,浓的连阳光都看不到。
“这是”
九希正南还有些迷糊,连眼睛都晃荡,旁边九希启黎轻轻碰了碰他,在他耳边小声解释。
“具体的情况不晓得,好像是早上这些雾气就该散掉的,大祭司不让我们出去,说再等等。”
等一般都不是什么好的信息,而大祭司那张充满了担忧的苍老面庞也代表了事情的好坏。虽然在场的十多个人除了大祭司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也明白事情不对劲。
别人不敢主动询问大祭司,但九希正南忍不住,他走上前,直接开口。
“大祭司,我们要等多久?”
“恐怕不是能等出来的,我们得上生祭了。”
生祭,九希一族只有遇上大节日或者大活动的时候才会进行生祭,选用专门养殖出来的鸡鸭鹅猪羊牛举行宰杀仪式,将肥硕的牲口献出,也就是牲祭。而一众人出行的时候的确有带了两只祭鸡和一只祭羊,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为了进入秘地才带着的,用在这个山洞里,总觉得并不是好事。
不过,既然是大祭司开口的,自然没有人反对。他甚至指挥着人从洞的深处搬出来一个石质的方桌。从方桌上大片的暗红色印记不难看出,这山洞内其实不止进行过一次生祭。
摆案,点烛,挂红。
唱词,上酒,献牲。
九希正南曾经参与过不止一次宗族里的生祭仪式,可在这里,大祭司所唱诵的那些词语明显不一样,带着某种诡异的颤音,让人听了直打冷颤。关键是两只祭鸡和一只祭羊宰杀过程也并不顺利,其中的一只祭鸡明明已经被放了血,刚摆上方桌,竟然耷拉着脑袋跳起来,若活了一样,钻出了山洞,闯入了浓雾中。
一个同行的族人大概是慌了神,冲过去就要抓住那只祭鸡,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洞口,连大祭司都来不及阻止,他人就迈了出去,随着那些雾气一拢,这个族人就像是扔进了深水的石头,只留下一点儿涟漪。
仅仅是眨眼的功夫,雾气中便泛出一些淡淡的红色,慢慢晕染开,让人不寒而栗。
“所有人给我听清楚,没有我的同意,谁都不允许在踏出这个洞半步。”
雾气的返照让大祭司面色潮红,一部分是着急,一部分是怒气。直缓了半晌才继续将生祭仪式进行下去。
剩下的一只祭鸡和一只祭羊被宰杀好后摆在了方桌的一侧,大祭司这才命令其他人把方桌朝洞口推,直到方桌的大半部分被推进雾气。然后等了一时三刻,他又让人把方桌给拽了回来。
只是,当方桌被拽回来的时候,所有人的惊住了。
祭鸡和祭羊纹丝未动,但被血铺满的方桌上却多了一截人类的手掌,不过手掌却只剩下两根手指,看断口,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咬断的。
这个情况便是大祭司都慌了神,毫无疑问,这截手掌怕不是那个刚才闯出去的族人。难道是那个山蜃惦记上了人的味道,拒绝了祭品吗?
这个瞬间,大祭司扫视着洞内的每个人,他甚至开始考虑那个山蜃是否在索取,索取更多的更合胃口的祭品人祭。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好不容易压下内心的恐慌,九希正南说出了所有人的疑惑和不安。
看着每个人不同的表情都透露着害怕,大祭司叹了口气,把这边的事情说了出来。
山蜃这个东西,谁也没见过,可关于山蜃的事情却是代代流传的,在早久之前,族里的祖辈要前往这处秘地的时候,都会带上一对男女作为献给山蜃的“过路费”,行的是人祭。按传统,族里的长老们一年必须前往各个秘地一次。也就是说每年,都要有至少两个人在前往这个秘地时被生祭掉。
这事情在整个族内只有少数人知道,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年自己就可能成为祭品。
这事儿一直延续到九希正南的父亲这一代。
作为族里少有的造师,九希正南的父亲有着不同于他人的思维方式,在得知了这里对山蜃的人祭之后,九希正南的父亲就参与了多次这边的秘地行程,直到完成这座山包,也就是困住山蜃,自此人祭才改为生祭。
除了九希正南的父亲,谁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布置下什么,便是大祭司也仅仅是知道一切都在这山包之下。在完成这个山包之后,九希正男的父亲便因为操劳过度,加上一些疾病,在这里去世。按照九希正南的父亲自己的遗愿,他被葬在这里。
从那以后,生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