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滴答落地的声音并不大,但传到方一行的耳朵里却如同老钟长鸣,在他刚从睡眠中清醒的时候,滴答的声音便伴随着他潜意识的警觉一直到睁开眼睛进入这个游戏,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游戏,什么时候是现实,两者伴随着血水滴落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让方一行难以分辨。
刚才那张床上的死尸明显已经摆放了许久,都腐烂液化了,而老王这张床上滴落的血水表明这被子下面一定是个刚死去不久的人,这样混乱而恐惧的场景让方一行有些难以理解,内心的犹豫和反感交杂着胆颤和微微兴奋,也是复杂之极。
“这是游戏一个游戏而已。”
一边给自己暗示,方一行抽了一下鼻子,一边伸手去掀开被子,刚才的臭味冲淡了他的嗅觉,虽然脚下踩着血水,但血腥味儿并不浓郁。
被子下是一具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尸体处于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状态,其四肢和头颅还完好无损,但腹腔及胸部已经被完全刨开,骨头和血肉被某种残忍并且粗暴的方式撕裂或者掰断,血水混在碎肉里,透过床单,沿着床沿滴落在地上。
尸体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伤口,几乎割开了三分之一的脖颈,似乎可以推断他是被割喉杀害后,尸体又遭受了如此令人憎恶的摧残。而脖颈以上,尸体的面部却并无任何痛苦的表情,淡漠的如同睡着了一般,就仿佛不曾遭受死亡。
更让方一行震惊的是,这张面容是那么的熟悉,正是他对床的老王。
一时间,方一行有些呆滞,一些模糊而迷离的画面开始在方一行脑海中闪现,他的表情开始变得痛苦而挣扎,仿佛是内心中有什么尘封的记忆被眼前血腥的场景给唤醒了一般,以至于五官都有些扭曲,豆大的汗水在他额头渗出,青筋暴起,似有天人交战。
在方一行的兜里,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方一行的身体一个激灵,回复了神志,只是他那对漆黑的眸子的深处似乎多了些本不存在的光泽,露出一份邪气。
他低下身子,凑近了,嗅了一口掺杂着血腥味的空气,表情无比满足,就如同被关在黑暗牢狱中的囚徒,突然重见光明,呼吸的姿态都带着贪婪。
这一瞬间,方一行仿佛换了一个人,他举着手电筒,毫无顾忌地近距离观察着这具疑似老王的尸体,甚至伸手摸索了起来。
“手法真的无情,这脖子上的一刀力道拿捏准确无比,只是他是如何做到让人毫无知觉的呢?用药了?”
在脖子的切口处,方一行摸到了一些细微的颗粒,这些颗粒似乎是之后才放上去的,并没有沾染任何血渍,颗粒是白色透明状,颗粒大小均匀。
沾了一丁点,方一行尝了尝,随即吐掉。
“盐粒?”
在伤口处撒了盐粒显然是刻意而为之,但意义不明,方一行也没做太多思考,转而开始搜索床铺周围。
和之前那具死尸床铺类似,方一行在这具尸体的枕头下摸到了一枚不知名材质打磨成的硬币,硬币要比普通钢镚儿大许多,有点儿像老旧银元的大一面有着一个诡异的文案,一面是个很奇怪的印刻。
印刻是五芒星的变体,整体看上去就像是三个五芒星交错,方一行显然不知道这印刻代表的含义。而另一面的文案则难以辨别其具体的内容,上面还有些根本无法理解的象形文字,只能看得出是某种物体的轮廓,一头怪物,或者是象征怪物的符号。
硬币上的浮雕虽然模糊,但依旧给人一种如芒刺背的不适感,思索了一下,方一行将它放到了自己另一个兜里,作为道具,这东西也许是有用的。
做下这些疯狂事情的人显然有着某种目的,他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作品显然不是为了展示,这更像是进行了某些仪式之后留下的现场,而从那枚硬币的角度去看,对方似乎是一个邪教徒。
“那么,这个游戏的目的是抓住那个邪教徒咯?”
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方一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泽,就好像是他潜在的某种性格被重新激活了一般。
“如果是邪教徒的话,我脖子上的伤口好像就多了些意义,想告诉我,我就是下一个牺牲品吗?”
回到之前的那具已经腐烂掉的尸体的床边,方一行重新掀开了被子,他之前只是掀开了一角,此时完全扯开,臭味难挡,但从已经腐烂掉的尸体情况来看,死状和老王一样,都是被割喉之后,做了仪式。
另外一张床上的情况一样,只是那张床上的尸体要更久一些,而且除了老王的床上,其他床上并没有发现别的道具。
但有一点,别的床头柜都烂掉或者坏掉了,可老王这边的床头柜还好好的站着,甚至抽屉上还带着锁,只是锁头都生锈了而已。
说实话,在这样一个破旧阴翳的病房内,每张床上还躺着一具尸体,放任何人在这里都会觉得背后发凉,常人早不愿意久呆了,可此时的方一行却失了恐惧感,更多的是某种难以形容的兴奋。他连砸带拽的把老王的床头柜给撬开,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些东西。
一摞笔记和一尊古怪的浮雕。
笔记上面的字已经泛白,字迹难以辨识,几乎没有任何作用,但那尊浮雕
浮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