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在旁看得清楚,如果不是永安侯身份特殊,地位特殊,太后都想要把人叫过来,拉着她的手同她说话,才能一表心中对她的喜欢。
周太后的这种喜爱之情,殿中的其他人也察觉到了。
今日齐聚在这里的后妃们原本只是日常请安,然后为了新年宫宴之事多停留了一阵,没想到却蹲到了永安侯。
等陈松意一放下手,立刻便有人开口道:“早听说永安侯师从高人,有着高明的推演之能,能断事,也能批命,不知今日有没有机会见识一番?”
陈松意朝着说话的人看过去,见到是一个明艳大气的后妃。
她年纪比景帝稍小,依照她坐的位置跟身上衣饰,品级应该不低。
说话的正是育有二公主的淑妃,她虽然说得并不客气,但因为她的脸跟她的气质,仿佛生来就是要让人服从于她,所以这样说并不叫人反感。
由淑妃打响了这第一炮,其他都想着从陈松意这里得到一些信息,也见识一番这位永安亭侯的本领的妃嫔们就都收起了原本想要说的话,等着看她如何应对。
若她应了淑妃,那接下来她们要问便是顺理成章,她也不能厚此薄彼,只答淑妃一人。
若是她不应,那淑妃不是好惹的,自然也可以见一见这个永安侯的斤两,摸清她的性格。
光线明亮的殿内一时安静。
周太后是有些不悦的。
刚才明明宫宴的事已经说完了,现在永安侯来,她们也不知道自行离去,反而在这里先问起了她。
长子的后宫都是些不省心的,不过她想了想,没有立刻开口驳了淑妃,而是想看一看这个年轻、又受皇帝和厉王都看重的永安侯会如何应对。
陈松意只看了淑妃片刻,稍微地凝神于目,看了她的一些信息,便退出了这种视野,然后开口道:“淑妃娘娘命格贵重,对自己的人生向来清楚,自己便可以把握。”
说完不等淑妃说话,她又看向座中的其他人,“在这殿中坐着的几位娘娘跟殿下无一不是如此。师父教我推演,为人断命,只是想给浮世中人一些方向,一些指引,而贵人往往能把握自己命运,就不需要我付出代价、泄露天机了。”
几句话说得很清楚,她能看,但不是所有人她都看。
她能说,但需要付出代价,后宫嫔妃的这样无关紧要之问,显然不能让她愿意支付代价。
看着淑妃在她这里碰了个钉子,对她的性情有所了解的贤妃打消了今日在这里问她的念头。
而淑妃看着拒绝了自己的少女,不知是因为认可了她的理由,还是因为今天是在太后的寝宫,也没有生气。
她看了陈松意片刻,然后傲气地点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永安侯的这句话本宫喜欢。”
这时,周太后才开口道:“好了,宫宴将近,事情也已经安排下去了,你们都各自先回去准备起来吧。哀家还有些事要同永安侯说,你们先跪安吧。”
这就是下了逐客令,不打算让她们在旁听她要问陈松意什么了。
“是。”坐在座中的众人只能纷纷起身行礼道,“臣妾/孙儿告退。”
然后都从太后寝宫中退去。
很快,窗明几净的寝宫中就只剩下陈松意跟周太后。
太后让人给她搬了椅子,让她坐到自己近前来。
她看着陈松意,说道:“哀家今日叫你来,是有些事想要问你。”
陈松意望着她,没有在周太后身上感觉到盛气凌人,倒是在她那双与厉王相似的眼睛里,感到了一丝熟悉。
她对着太后的时候,态度与在其他的妃嫔面前不同。
徐嬷嬷听她说道:“娘娘请说。”
太后欲开口,又抬眸看了看左右,徐嬷嬷便做了一个手势,让那些宫人都退下。
然后又亲自关上了殿门,就只剩下她跟周太后和陈松意三人留在这里。
周太后这才道:“哀家的两个儿子,如今皇帝是不需要哀家再忧心的了,哀家唯一还放心不下的就是厉王。”
她与陈松意诉说着先前厉王回来,自己给他安排亲事,“……只是让他看京中闺秀的画像,他都不耐看,更别说是去与她们相见了。”
再加上他才回来一阵就又去了沂州,太后想在自己的寿辰之前看到他成亲,可以说是十分无望。
而在儿女亲事面前,大齐的太后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母亲。
“哀家知道他们兄弟在做什么。等到他跟付大人从江南回来,国库就会充实,大齐就有了跟草原作战的资本。这场战争在所难免,他是一定要去的。”
太后说着,忍不住按压了一下眼角,“哀家就是希望在他去之前,能够看到他成亲,了却一桩心愿。永安侯,你能明白哀家的心情吗?”
她说完看向了陈松意,也有些担心她像之前回绝淑妃一样,以天机不可泄露为由拒绝自己。
可是没有想到坐在面前的少女却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能看到殿下成亲,这也是臣的心愿。”
“真的?”
周太后一时喜出望外,没有想到她竟然跟自己有一样的想法。
陈松意确实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