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裴云升成功挑起了混乱,站在扶了他一把的青年身后,看着刚刚差点被自己砸到的勋贵子弟指着这边怒骂道:“滚回你们的江南去!”
这一句话彻底点燃了战火。
周围还有其他来找乐子的世家子也靠了过来——
“你们说什么?!”
“说你们呢!千世蛀虫,阴险狡诈,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不知是哪一边先动了手,灯火通明的大堂里顷刻混战起来。
舞姬们尖叫着从台上跑开,琴师也停了下来,抱着乐器跑走,怕被战斗波及。
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扯到什么就拿来当做武器。
不管是桌上的杯盘也好,酒盅也好,又或是用来打赏的鲜花也好,全都在空中乱飞。
有人掀桌子、砸椅子,小二在其中想要劝架都挨了几拳几脚。
酒居的掌柜更是跑了过来,看着这一群非富即贵的公子少爷,只赶紧去叫人手过来分开他们。
常衡按照陈松意说的时间,迟了几刻进来,就见到大堂里这一片混乱,顿时暗叫了一声“好家伙”。
他的目光在其中搜寻到了那位裴公子的影子,立刻朝着里面挤去:“裴君!我来了!”
裴云升打架的身手早练出来了,在这种混战中游刃有余,并不吃亏。
看到常衡,他立刻便意识到这是陈松意说的来接头的人,只叫道:“快来帮我!”然后伸手把刚刚砸下来的一根椅子腿扔给了他。
二楼,包下了这一边所有的雅间、不让任何人上来打扰的几位尚书原本在品尝着桌上的美味珍馐,还听着从楼下传上来的乐声。
可当下面闹起来以后,他们就停下了筷子,对这样的噪音隐隐皱眉:“底下怎么回事?怎——”
刑部侍郎是他们之中最年轻的,正要说“下官下去看看”,就听见“砰”的一声。
一个黑色的棍状物从楼下飞了上来,砸破了窗纸,破门而入,掉在了地上,滚动了一下。
包括陆云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这根椅子腿上。
马元清对站在自己身后的义子道:“下去看看。”
“是。”抱着剑的年轻人放下了手,将地上这根椅子腿拿了起来,推开了破洞的门出去。
他是马元清的义子,却鲜少在外界露面,就算是马元清的兄长一家也不一定认得出他。
在这个时候,由他去处理问题最是合适。
“诸公继续。”马元清道。
在座几个当朝大员于是又纷纷笑了起来,夸赞道:“马公真是有个好义子,有他在,马公可以高枕无忧了。”
马元清摇头:“不过是个年轻人,当不得诸公的称赞。”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却没有察觉到屋顶上的一块瓦片被轻轻移开了一条缝。
趴在上面收敛了气息的少女将眼睛凑到了这条缝上,看着下面这些人。
她手中有燃烧成灰烬的一道符,是“封”字符,原本用作封印蛊虫,或者封停在身上作乱的力量。
但是,经过一路从江南到京城这段时间的参悟,她掌握了它的其他用途——
用来封锁气息,降低自己的存在。
像师兄容镜在水潭边上的时候,他身上的气息几乎跟自然融为一体。
她使用这张符达到的效果,就跟容镜天人合一的状态差不多。
现在如果有鸟儿过来,只会把她当做屋顶的一部分,并不会惊飞。
陈松意凝神于目,下方的人跟火光在她眼前顿时被一片白雾所取代。
混沌,混乱。
无数的命运丝线交织。
庞大的信息在一瞬间冲进了她的脑海中,比起在济州城外的时候更加庞杂。
这样强烈的冲击,立刻让她有了神魂要从这个躯壳里被冲击出去的感觉。
她定住心神,这一次,她看到了更多的东西,看到了比济州城外更加广阔的版图。
她曾看到过的四十九座高塔钉在萧氏的龙脉上,这一次,高塔的影子变得更加凝实了些。
紧接着,画面改变,东郊皇陵出现在她眼前。
皇陵内部有着同样对应的阵法,只不过简化成了七根柱子,深深地钉入地中。
“外阵内阵……斗转星移……”她在心中喃喃地道,“内外皆已成势,他们还要陆大人做什么?”
这个念头刚闪过,她眼前就看到了高祖的棺椁,里面放着的是景帝与厉王的父亲——大齐高皇帝的尸骨。
随即,这些人想要做的事也浮现在了她面前。
他们要的是在关闭皇陵之前,把沂州王氏的上任家主——王瑜公父亲的尸骨放进去,压在高祖之上。
这是最后一步。
此事一成,大阵彻底完成。
不管是景帝也好,厉王也好,都会在数年时间内暴毙,整个萧氏的气运都会转移到王氏身上。
等朝局一乱,战事一起,沂州王氏就必然会出下任帝王,将萧家取而代之。
但这只是世家的谋划,她要看的不止是这些。
“草原人掺和在其中,又是为了什么?”
陈松意忍着眩晕,再次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