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才到最后期限。
所以陈松意也暂时没去管还在昏迷中的刘氏。
箱笼到手后,她只用朱砂污了那两个娃娃跟系在它们中间的线。
那盒血朱砂原本要作为证物呈上去,但风珉担心这东西再被有心人利用,于是也扣下转到了她手里。
桥头镇与她有关的事,大概就是如此画上了休止符号。
时间就这样一日一日过去,在忙碌中,仿佛一转眼就到了八月八。
八月九日,三年一度的秋闱正式开考。
两省学子汇聚于此,参加乡试的人数比往年多了三分之一。
这一届江南贡院的考生将近七千人,超出了许多人的预计。
原本往届考生都是在八月八日晚出发前往贡院,四更天开始点名,今年却是二更天就开始。
所有人都再三检查过考篮,确定没有什么缺失,便出了门,在巷中集结。
然后提着灯笼,跟随副山长和书院教习,一起前往乡试考场。
长街上,人头涌动。
前往贡院考试的考生跟送考的人摩肩接踵,成了一条灯火长龙。
沧麓书院一行由副山长跟书院教习带队,队伍中的其他人都是由书童、长随提着考篮相送,陈寄羽则与众不同,由亲妹妹护送。
街上的人太多了,哪怕有高大的长随跟机灵书童护着,大家都还是被挤得东倒西歪。
想到陈寄羽还要照顾他妹妹,怕是自顾不暇,副山长便对教习道:“你去一趟,把他们兄妹唤过来。”
跟在兄长身边,陈松意一手提着篮子。
她剩下的一手两脚都很够用,轻松便把挤过来的人挡开。
刚刚又拨开一个撞上来的人,转眼见到书院教习,陈松意立刻不着痕迹地收了势。
教习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两个被挤得差点要脱离队伍,连忙道:“赵山长说了,让你们快到前面去,好走一些。”
被妹妹一路护了个严严实实,并没有怎么受到挨挤的陈寄羽道了谢,带着妹妹到了前方。
副山长见到他们两个只是稍微有些狼狈,比起许多人都要好不少,便放了心,只对他们点头道:“跟着我。”
平日里并不算长的大街,这一次从状元巷走到贡院门口,花了比平常多几倍的时间。
陈松意白日里也曾来兄长要考试的地方看过,此刻在夜晚的灯火下看贡院大门,最显眼的还是大门左右两坊,左边写着“科举取士”,右边写着“为国求贤”。
过了大门就是二门——仪门,点名就在那里。
虽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但是在做检查的时候,所有的读书人都要经受一劫。
头发打散,脱衣,连鞋袜也不能幸免。
考篮里只能有笔墨,吃的东西要切开揉碎检查,查完才能进去。
有不少人在这一关就留下阴影,觉得尊严被负责守仪门的大老粗践踏。
这一次考不过,便犯了性子,再也不来了。
进了大门,看到各个县的灯笼挂起,不同县的士子便到不同的队伍去,排队接受检查。
灯火照耀下,所有人都脸色苍白,神情严肃。
陈松意经历过战场,经历过生死,这一次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明明是兄长要去考试,她陪他站在这里,却仿佛站在了命运的岔路口。
深吸一口气,她稳定心神,看向了哥哥。
陈寄羽神情也有些严肃,不过比她好。
察觉到妹妹在看自己,他于是垂眸看她,还对她露出一个笑容:“怎么了?紧张吗?”
陈松意点头:“紧张。”
原本是紧张的,可是看到哥哥身上向着原本的轨迹靠拢的命运,她就不紧张了。
这一场考试对他来说,只是青云路的第一步,他绝对会过,还会漂漂亮亮地过。
陈松意笃定地道,“不过没事,因为兄长这次必中,必高中。”
见妹妹说得如此笃定,陈寄羽心中的那一丝紧张也消失了:“好。”
陈桥县的另外几个学子也与他们排在一起,见状也都凑上来,凑趣地道:“学妹你只祝你兄长,我们呢?好歹相处了这么一段日子,也该给学兄说几句吉祥话吧。”
陈松意调转目光,看向他们,然后笑道:“中,都中。”
她也不厚此薄彼,有求必应,挨个送上了一句不同的吉祥话。
有的蟾宫折桂,有的金榜题名,有的名列前茅。
几人心满意足,暂时忘却了紧张,却不知这并不是单纯的吉祥话。
他们几个人当中,名次最差的那一个都能落在孙山之前。
在诸多科举大县面前,陈桥县这一次的成绩算得上是很不错了。
“到了到了,灯笼挂起来了。”
“走吧。”
陈桥县的灯笼一挂起,他们就各自接过了自己的考篮,朝着灯笼底下去。
通过检查,拿了考票,前往考场。
入场的考生各自分在何处,考票上都有写明。
几人分别,各自走向了自己的位置。
他们这一次的运气都还算好,没有人分到茅厕近旁的号房,要